刑侦：完美犯罪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许知临泪腺猛缩，僵在那里。
却又听见顾清朗告诉他：“我明白，在那种情况下，钱很重要。”
“你也因为和她有一些相似的遭遇，所以很能共情她。”
“我知道你的想法，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赚钱的机会。”
“那肯定是拼了命地也想要抓住，因为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是，苏茵和王嘉，她们是这样的关系吗？”
“对方明显是在利用她。”
“甚至于那五万块钱，都不是白给她的。”
“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女孩儿，被迫需要使用自己的身体|赚钱。”
“她明明成绩优异，靠自己也能博个很好的前程，可是却被两个臭皮匠给盯上了。”
“那个男孩儿，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追求她，给她压力。”
“导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当然，这个成绩的问题，可能也还受了些原生家庭的影响。”
“如果是我，在无力帮扶家庭的时候，迫于无奈，可能也会答应一次。”
“但是你会把她当恩人吗？不可能吧。”
“她们之间，顶多是个利益置换的关系而已。”
许知临听完，沉默一阵。
后又认真回答：“可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我现在都有赚钱的能力了，但前段时间，舅妈让我必须立刻还她五万块的时候。”
“那也是天旋地转，无助绝望的感受。”
“当然，现在我长大了，不会因为这五万，或者五十万去出卖自己。”
“可如果时间回到高中呢？”
“那时候年纪小、没有经济能力、又要在父亲生死存亡的面前做个选择。”
“我……”
许知临很难把那个答案说出口。
但顾清朗告诉他：“这是人性问题，没什么可羞耻的。”
“为了父亲的性命，为了自己能生活，短暂的放弃尊严。”
“我相信这也会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王嘉这个女孩儿，很聪明。”
“她的口供，乍一听，完全没问题。”
“但是有一个本质上的错误。”
“可能第一次，她从苏茵那里拿到钱，也做了一些并非本心的交易。”
“但那一次是为了家庭，为了父亲，我们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她。”
“可是这种赚钱的方式，始终不正道。”
“她不是依靠自己的劳力去换取钱财。”
“而是通过某些捷径，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反复蹦迪。”
“如果说，今天苏茵帮她，借给她五万块钱，给她介绍一份正经的工作。”
“做小孩子的家教也好，进厂当流水工人也罢，再苦再累都无所谓……”
“别说王嘉了，我遇着这种人，我都得把她当恩人。”
“但苏茵不是这么做的，她用那种方式，她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往深渊里拽。”
“一次两次，王嘉可能意识不清，还感谢她。”
“但是第一百次，第一千次的时候呢？”
“你能保证自己，就一刻也不会恨她吗？”
许知临愣在那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能开口。
兔子低下头，像是因为做作业不认真，而被老师给训了那样难过。
同时他也懊恼自己感情用事，险些又被人糊弄过去。
明明顾清朗因为监控分布的问题，就提醒过，要他盯紧王嘉这个人。
而他却还在判断口供的这一点上，出现了这样大的失误。
尤其自己刚刚得知，有关文小丽的杀人动机。
他差一点，视线就又偏移到了文小丽的身上。
兔子垂着眼，沉默下来自我反思。
而顾清朗，也慢半拍地有些后悔自己说教的口气过于生硬。
他知道许知临的那一段过去，因为能够切身体会、感同身受。
所以才会当局者迷，这其实并不算是犯了什么大错。
哪怕许知临这一时，轻信了嫌疑人的口供，但是在日后的调查过程中。
随着证据的逐渐增多，他照样也能理清很多之前理不清楚的事。
兔子现在经验还不多。
犯错在所难免。
但是只要愿意总结，做出改变也只是时间问题。
顾清朗手伸出去，正想摸摸他的头，哄上两句。
忽然自己办公室的门，就被秦创撞开。
“顾神，有关文小丽和黄陈那段，涉及杀人动机的视频，我们楼下勘查组已经找出来了。”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当然要去看。
在秦创开门的那一刹，许知临瞬间就从顾清朗的怀里弹了起来。
他躲到一旁，支支吾吾地：“我们马上就去。”
那时情绪还没整理好，许知临低着头，快步从秦创身边跑过。
秦创见状不对，便问顾清朗：“小许怎么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
“你们吵架了吗？”
顾清朗只能说：“吵什么架？”
秦创糊涂了。
那既然没吵架，小许在别扭什么？
他走晚一步，和顾清朗一起下楼。
路上说：“今天我们提审的时候，张峰说他的妻子文小丽，对家里房产变卖，以及存款被掏空的事情，都并不知情。”
“结果我们另一支调查组，发现文小丽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而且为了能够继续居住，他们家已经卖给黄陈的那套房子，就接受了对方提出来的条件。”
“答应背着丈夫张峰，配合他继续拍摄视频。”
“期间受他打骂、凌|辱，以及完成用来迎合各种各样特殊人群癖好的内容。”
“还有多人聚众活动，高清无｜码的录像，明码标价售卖的内容，都在网站内广为流传。”
“而这部分录像，好像还被她身边的男同事看到过。”
“因此也导致她在公司，私下里受到很多指点和骚扰。”
那时，顾清朗和秦创走到四楼刑侦支队。
许知临已经准备好，看他们来，就点下播放键。
视频内容的确不堪入目。
单人的多人的，期间还毫不顾忌的，把女生的脸拍摄的非常清楚。
秦创说：“如果从这个角度来分析，那文小丽的杀人动机就很明确了。”
“黄陈这个人也的确可恨。”
“怎么样？顾神，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重点调查文小丽和张峰夫妇？”
许知临才被人批评过，这时又听见秦创和自己犯了同样的错。
他不好开口，只能用手指紧紧扣着鼠标。
见顾清朗半天不答话后，许知临才又打破气氛。
他小声解围道：“还是按照原计划，我们明天去查黄陈和王嘉的这条线。”
“他俩有什么好查的呀？”秦创不解。
“这边夫妻俩的杀人动机，刀都快劈在我鼻子上了。”
“我话就这么说吧。”
“这人要不是他俩杀的，我倒立吃屎。”
办公室里片刻沉静。
顾清朗恨铁不成钢，叹一口气：“他俩有杀黄陈的动机，那苏茵呢？苏茵是谁杀的？”
秦创愣住：“苏茵是……”
他说：“苏茵……”
这时见人答不出来，顾清朗才教训他们：“查案不是猴子掰玉米，想一出是一出，查一点丢一点。”
“你们几个，今天晚上重新组织思路，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最可疑？。”
话毕，这人气冲冲地走了。
留下秦创不明所以地问：“小许，顾神他怎么了？”
许知临盯着那个背影，慢悠悠地说了句：“可能，厌蠢症犯了吧。”
“他厌谁蠢啊！”秦创满脸天真地问。
“是厌我蠢吗？”
许知临摇头：“不是。”
他说：“是厌我蠢。”
“得了吧。”秦创说。
“顾神那么喜欢你，他舍得说你半句？”
“肯定是我刚刚又说错话了。”
许知临没吭声，但心里很难受。
如果按顾清朗的说法，第一个乌鸦山的案子，是他运气好。
第二个云来公寓纵火案。
顾清朗就渐渐开始在帮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