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完美犯罪
许知临从禁毒支队的办公室里出来。
下楼时，正好遇到了打算前去提审张峰的秦创。
秦创喊他：“小许，一起去啊。”
“听说张峰那小子，最近在戒毒所里，狂躁得很。”
“他和文小丽所在的公司，得知了这些事，也已经正式给他们下发劝退通知了。”
许知临跟上去问：“那王嘉呢？”
秦创说：“我知道你想审她，一起带过来了。”
“只不过那女孩儿刚刚好像犯了毒瘾，现在戒毒所的工作人员，正在平稳和安抚她的情绪。”
在精神状态稳定下的“毒|瘾供述”。
上法庭后，法院也会酌情采纳，所以这一点不用担心。
许知临带上纸笔，和秦创一起去了审讯室。
他们到达后坐下，许知临打开房间里的执法记录仪。
张峰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很难看。
许知临例行公事地确认了一遍他的姓名、年龄、以及扣押原因。
在确认对方，能够准确地答复出这些信息之后。
他才开始问话：“黄陈已经死了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张峰闷闷地：“他早就该死。”
许知临问：“你很希望他死？”
张峰忽然激动起来：“如果你被他害成这样，你不希望他死吗？”
“我的工作丢了，房子没了，家底被掏空，老婆也被害得要跟我一起坐牢。”
“我被人当做赚钱工具，当做傀儡。”
“还不上钱要挨打，每日每夜被毒瘾折磨，视频录像不打码，上传到商业网站，每天胆战心惊生怕被身边的朋友同事看到，”
“别说他死了，我都恨不得死的人是我自己。”
“我死了一了百了，我死了就再也不用管这些糟心事。”
秦创拍拍桌子：“诶诶诶，注意情绪啊。”
要不是审讯椅里的手铐，把他拷得紧实。
那一刻失控的张峰，倒像真是要扑出来咬人似得。
许知临看他毫不避讳的表达，自己对黄陈的恨意。
原本准备的下一个问题是想问他：“有没有产生过谋害黄陈的念头。”
但看这情形，这一句话，又被自己拿笔轻轻划掉。
许知临问：“那你们夫妻，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参与了这次的别墅派对？”
张峰冷嘲热讽着：“当然是在缺钱的契机下啊，警察先生。”
“你要知道毒品是很贵的，毒品那玩意儿，他是按克卖的你知道吗？”
“人家毒贩拿命运输，那叫价堪比黄金呀。”
秦创皱着眉头呵斥：“再提醒一遍，你给我好好说话啊。”
倒是许知临耐心：“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和策划人苏茵联系上的。”
“或者是通过什么人，知道了这次活动，又是怎么参与进入的这次活动？”
张峰笑了笑：“是苏茵叫我去的。”
他说：“因为她那边的钱，要比黄陈给的高一点。”
许知临察觉有戏，便忙问：“你是怎么认识的苏茵？”
张峰说：“之前她和黄陈，关系还很不错。”
“有时候在酒吧，大家也会一起打牌、喝酒、摇骰子。”
“但是后来，他俩好像就闹掰了。”
“我听说的是，苏茵从黄陈的手里抢走了不少客源、生意上有资源的倾斜。”
“而且她那边的毒品，也能拿得更快一点。”
“她原本是黄陈的下线，后来资源能力都压那男人一头，黄陈自然是不高兴的。”
许知临又问：“你们在哪个酒吧认识的？”
张峰说：“那家店叫‘幻影’，老板娘姓袁，长得很漂亮。”
“我第一次见到苏茵那天，她往我上衣口袋里塞了张纸条，里边写着她的电话号码。”
许知临点头：“你是背着黄陈去的？”
张峰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当然背着他去啊。”
“他跟苏茵闹得那么难看，我找死啊，我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他？”
“万一他生气，房子不给我继续住了，那我怎么跟父母交代，怎么跟妻子交代？”
许知临问：“你的妻子，还不知道你变卖了房产？”
“那房子是我婚前财产，买卖不需要妻子知情。”
“但是……”男人忽然低下头，轻声抽泣起来。
“我承认我有一些心理疾病，可是我，罪不至死吧。”
“我们夫妻俩，原本也只是想给婚后生活找些乐子。”
“明明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哪知道遇见这么个瘟神。”
“毁了，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如果再让小丽知道，我们的家没了、钱也没了，以后的日子一点盼头也没有的时候。”
“我真的怕她，会接受不了。”
张峰说话时，已经有了些哽咽。
到后来，更是埋头掩面痛哭，看起来很后悔的样子。
但事已至此，不留余地。
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每一步选择，都负起责任。
只不过仅为一己私欲，就沦落如此地步，的确让人唏嘘。
许知临问完话后，负责照看王嘉的工作人员也过来说。
嫌疑人的情绪已经基本恢复稳定，可以正常接受审讯了。
于是，他和秦创又起身前往王嘉所在的房间。
由于长期吸毒会损坏神经系统、免疫系统。
养成依赖后，更是会造成组织病理的变化、以及机体功能的失调。
所以王嘉和张峰神情相似。
都是双目空洞无神、睡眠不好所导致的面色憔悴、以及黑眼圈加重。
许知临拿着本子坐下时，照例问了一遍姓名、年龄以及扣押原因。
待王嘉能够清醒准确地作答后，自己才开始询问：“你和黄陈认识多长时间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掌握到，王嘉和黄陈认识的证据。
但许知临还是决定诈她一诈。
尤其根据苏茵和黄陈的关系，再结合苏茵和王嘉的关系。
连张峰在日常来往中，都有机会接触到苏茵，那王嘉就完全没理由不认识黄陈。
如果她一口否认的话……
“我和黄陈？”对面的女孩有些懵懵地。
“我们……不太熟，但要说认识的话，好像是很长时间了。”
“因为苏茵和他，关系还不错。”
许知临眉头微挑，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继续问：“意思是，你和黄陈只是互相认识，但是私下里没交集？”
女孩显得局促，她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也不能说，完全没交集吧。”
“我、我和他、私下里，也睡|过几次。”
许知临：“？？？”
他惊讶半秒：“是为了拍视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为了拍视频。”女孩说。
“因为我很缺钱，需要拍视频，赚钱。”
“然后负担自己的生活费，爸爸的医药费，还有、还有平常的毒品供应。”
“做这些都是自愿的？”
许知临不太相信：“还是受过别人的胁迫？”
“没人胁迫我。”王嘉说。
“苏茵和黄陈，他们都帮过我很多。”
“虽然刚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也不能接受。”
“但我没有办法……”
“你知道人穷的时候，什么伦|理纲常，都是没用的烂道理。”
“我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我只是想活下去。”
许知临擡头看她一眼。
王嘉的模样很乖，情绪相对而言也稳定得多。
现在提起这些，对自己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改变的事时。
也没有显露出多少恨意，反而接受的十分平静。
许知临记下一笔，又问：“那你是怎么染上毒瘾的？”
王嘉说：“在夜场里混得多了，不知不觉间，就染上了。”
“那苏茵和黄陈，后期关系恶化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