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发什么呆呢？”M16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糊弄的固执，手指依然捏着M4的脸颊没放。
她的独眼微微眯起，瞳孔在昏暗的指挥室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是夜行动物在审视猎物。
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平时要高，M4的皮肤下血液流动的细微震颤都清晰可辨。
M4的沉默让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了。
M16能感觉到掌心下那张脸绷紧的肌肉，还有睫毛快速颤动时扫过她手腕的痒意。
这不是普通的走神——她太熟悉这个搭档的每一个小动作。
“我没事。”M4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隧道里传来，带着回声般的空洞。她的手指绞着衣角，布料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M16突然想起上次任务后，M4也是像现在这样死死攥着染血的衣角，直到指节发白。
窗外的探照灯扫过，在两人脸上投下交替的光影。
M16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捕捉到M4眼底一闪而过的数据流蓝光——很淡，淡得像是幻觉。
但对她这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来说，这已经足够引起警觉。
她的手指从M4脸颊滑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在拆弹，指尖却精准地按在了战术人形的神经接口上。
这个位置只要用力，就能让任何型号的人形暂时宕机。
“小骗子。”M16在心底嗤笑，指腹下的皮肤冰凉得不正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大量消耗着M4的运算资源。
指挥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加大功率，吹散了两人之间凝结的空气。
M16闻到了熟悉的火药味里混着一丝异常——不是枪油，不是汗水，而是某种更冷冽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气息。
“你呀…”M16突然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她松开钳制，转而揉了揉M4的发顶，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按进地里。
这个粗暴的动作掩盖了她指尖的颤抖——就在刚才，她分明感觉到M4的神经接口温度在异常升高，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熊熊燃烧。
“真的没事？”M16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M4的额头，像是在敲打一扇紧闭的门，试图唤醒里面的人。
她的目光扫过M4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端倪。
M4的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露尼西亚的声音，那声音冰冷而机械，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无法摆脱露尼西亚的存在，就像她无法摆脱M16的“关心”一样。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真没事。”M4又嘟囔了一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被戳穿后的倔强。她掀起眼皮偷偷瞄了M16一眼，正巧撞上对方独眼里那道X光似的目光，吓得赶紧又把视线挪到地上——指挥室地板的防滑纹路突然变得特别有意思。
M16的手指头终于消停了，不过临走前还不忘在她脸上轻拍两下，那动静活像在检查西瓜熟没熟。
“行吧行吧。”M16拖着长音，独眼里的光暗了几分，像是乌云遮住的月亮。她嘴角扯出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还没等成型就消散在空气里，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没死机就行。”M16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里头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食指一伸，“咚”地弹在M4脑门上，那动静脆生生的，跟敲服务器机箱似的。
其实她更想把这丫头天灵盖掀开看看，里头到底跑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程序，能把好好一个战术人形折腾得跟中了病毒一样。
她指关节还抵在M4前额没挪开，能感觉到底下芯片组运转时细微的震颤——频率不太对劲，像是同时跑着两套系统。
这个发现让她的手指微微发僵，像是摸到了漏电的线路板。
通风系统突然“嗡”地加大了功率，把M16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
她眯起独眼，借着这个动静掩饰自己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M16的指尖还停在M4眉心，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竟比记忆里任何一次战后体检都要烫。
她突然特别想点根烟，最好能把尼古丁顺着这丫头的脑门直接灌进芯片组里，把里头作妖的东西全呛出来。
“真不知道接下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M4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这个叼着烟一脸痞笑的M16，加上意识里那个神出鬼没的露尼西亚，活像是往她脑壳里塞了两颗定时炸弹——还是遥控器不在自己手里的那种。
要说M16这张嘴啊，那可是能在三句话内把帕斯卡气得摔键盘的狠角色。
虽然平时这老油条对自家队友还算收敛，但真要发起飙来…M4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想起上次M16和指挥官对喷时的场景——那唾沫星子飞得，跟下暴雨似的，连路过的小妖精都吓得躲进弹药箱。
最要命的是这姐们儿开地图炮从来不看队友站位。
M4至今记得某次任务简报会上，M16为了怼后勤部的官僚，直接开了全频道广播，那火力覆盖范围之广，连隔壁楼层的清洁机器人都被误伤到死机重启。
当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陈树生淡定喝茶的声音格外清晰——结果下一秒就被M16一句“您老这茶叶该不会是过期军粮里扒拉出来的吧”给呛得直咳嗽。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M16正在掏打火机的动作。金属外壳在她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映着那张写满“搞事”二字的脸。
M4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上次见到时整个铁血的通讯频道都被垃圾信息塞到瘫痪，顺带还让格里芬的服务器跟着宕机了两小时。
通风系统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像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M4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这个动作让M16的独眼立刻眯了起来——活像只发现猎物想跑路的野猫。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不是比喻，是真真切切从M16战术背心里飘出来的硝烟气息。
探照灯的光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像是舞台追光灯在寻找最佳观赏角度。
M4的处理器已经开始疯狂运算各种可能的情景模拟：最坏情况下，她得同时应付一个暴走的M16和一个吃瓜看戏的露尼西亚；最好的情况…好吧，根本不存在什么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