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不能确定茱莉亚让他离开是因为真的觉得瓦莱里奥在胡闹,还是觉得他们会因为瓦莱里奥的离开而生出异心。
毕竟他现在是暂代理事长,瓦莱里奥给了他许多权力,如果他想要架空瓦莱里奥……
那也很难。
苏哈摇头。
没有人能够替代瓦莱里奥,他当然也不行。
作为暂代队长,他关心他队里的老幺,作为哥哥,他心疼作为理事长的弟弟,作为朋友,他佩服瓦莱里奥的能力。
他信任瓦莱里奥,他想要守护瓦莱里奥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永远不会滥用他手里的权力。
苏哈回到理事长办公室,他拿起那份项目申请,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瓦莱里奥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批准这个项目,因为他觉得这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苏哈想了想,把这个项目申请的内容用联络器发给了瓦莱里奥。
如果瓦莱里奥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他会在瓦莱里奥回来之前以暂代理事长的名义批准这份申请。当然,如果这个项目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才是主要负责人。
在他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的时候,是瓦莱里奥在保护他们。现在,他们终于有了能够保护瓦莱里奥的能力。
叛变吗?
不会的。
苏哈起身,摸了摸那个钻石相框里瓦莱里奥和“送你回家”队的合照,他无声笑了一下。
瓦莱里奥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送你回家”队?
因为他们“新世界”曾经也是这样的啊。
——
“休特,你觉得珐兰坎曾经也是粟兰吗?”
在法阵上,菲阿娜问向休特。她知道休特一直在注意着粟兰的动向,因为粟兰是不可控的,她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雌鹰,她的世界毫无道理可言,她像一柄不受控的武器,既能清除敌人,也会刺伤自己。
珐兰坎的强势是在谨慎之上的,没有任何鹰比她更清楚她自己在特伦塞丹的重要性。但她依旧把粟兰留在她身边,自己钳制着她。
珐兰坎并不是宽容的领导者。但她对粟兰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她自己解释为“很有天赋”。
“珐兰坎觉得粟兰像她。”
休特眸色很淡,他说出这句话时不带有任何偏向。他作为旁观者在珐兰坎身上看到了几丝伍尔斯的影子,而粟兰,他觉得粟兰身上的动物性高于人性。他并不觉得这是值得苛责的,让自己活下去是不容易的事,变疯或者把暴力想象成爱都是同样的方式。
至于珐兰坎和粟兰到底像不像,他得不出一个正确且肯定的答案。
蛛姀倒不觉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她随口说着。
“不像吧,珐兰坎是把粟兰当成她的继承人。”
菲阿娜和休特看向蛛姀。
蛛姀眨了眨眼,声音懒散。
“很明显吧,珐兰坎根本没有把粟兰当成和她一样的雌鹰,珐兰坎把粟兰当成一种工具。她也知道自己离死并不远了,她需要一个心无旁骛、不会被成为‘肯特’的利益吸引而背叛雌鹰的存在来作为她的接班人。
正常的雌鹰都会有私心,珐兰坎根本不会放心,所以她需要一个特殊的雌鹰,一个像工具一样不正常的雌鹰。那不就是粟兰吗。她才不管粟兰像不像她,只要粟兰有用就够了。”
菲阿娜和休特点头。
确实,这样才符合珐兰坎的想法。
珐兰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会为了大多数雌鹰的利益牺牲一小部分雌鹰,她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而做出残忍的举动。她的思想原始而直接,她不接受新事物,她残暴、极端,她一定做过许多错事。
但是作为特伦塞丹的“肯特”,她依旧伟大。
菲阿娜理解珐兰坎的想法,特伦塞丹的问题没有最优解,珐兰坎已经是优秀答案了。
只是——
菲阿娜看着百无聊赖的蛛姀,问出了她的疑惑。
“蛛姀,你有五百年的传承,你知道鹰族的文化吗?”
“当然了。你想问什么?”
“‘肯特’真的是救世主的意思吗?”
菲阿娜察觉到鹰族的语言和通用语有一定的重合,她直觉“肯特”并不是珐兰坎想的那个意思。
蛛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她微微抿唇,语气有些复杂。
“不是。‘肯特’的意思是‘在绝境中的鹰’。中性的,不特指雌鹰或是雄鹰。你要告诉珐兰坎这个词的真正意思吗?她不认识字,肯定被谁骗了。”
菲阿娜摇头,蔷薇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波动的情绪。
“珐兰坎自己一定知道。能够让她采用这个词的人一定对她有特殊意义,特殊到即使她后来知道这个词的真正意思,也依旧选了这个词作为她的代号。
但她赋予了这个词新的意思,在特伦塞丹,‘肯特’就是救世主,等同于珐兰坎。
这个词是属于她的。”
——
“自由属于弗朗西”
这是诺尔维雅带着杜库和艾尔利特走下法阵时看到的标语。
弗朗西的空气咸涩,是海洋的味道。
诺尔维雅抬头,看到了身型庞大的鹰族在天空中穿梭。
——是雌鹰。
显然,最自由的城市和最闭塞的城市有着同样的特性,那就是松散的法律。
在这里,禁飞令变成了一种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成立的东西。
诺尔维雅的语气轻快了一些。
“——我们先去见见弗朗西的管理者吧。”
……
弗朗西的管理者叫弗朗彻。
这是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但在诺尔维雅走进领主府时,她见到的是一个金发柔顺面容姣好的雌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