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终 (23)(1 / 2)

方越笑着逗她,“他觉得自己理亏了又如何?就算是理亏了,他也能比不理亏的那个更理直气壮。诶,蠢予,那这种时候我能不能打他呀?”

“嗯……”南予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你也打不过他呀?”

“对啊,那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你帮我一起打他啊。”九方越撑着下巴笑道,“我们俩联手,总能让他挂点儿彩的,更何况他又不忍心下手打你,你就刚好可以趁机把他往死里打,为我出气。”

南予愣愣地,抱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口,然后道,“你说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是我夫君啊,我为什么要帮你打他?”

九方越也是一愣,沉默着抿紧唇,忍不住挣扎一下,“可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刚才还说要帮我的。夫君怎么比得上兄弟呢?”

“对啊,夫君比不上,所以我帮你骂他,让他不准欺负你……”南予有些费解,于是又喝了一口玉壶,脑子更晕乎了,但她还是笃定地说道,“可我不能帮你打他啊,他除了是我夫君,还是我喜欢的人,因为喜欢了我才嫁给他的嘛,夫君比不上兄弟,可是兄弟比不上我喜欢的人……”

九方越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玉壶也喝不下去了,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玉壶,过了好半晌,南予基本上是烂醉了,笑嘻嘻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九方越静静凝视她,他知道,她很高兴,今天真的很高兴。

“你喝醉了,该走了。”九方越站起来,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哑声道,“去找你夫君罢……你兄弟要自己去喝酒,不和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待在一块儿了。”

189.花嫁(十六)

谁知刚走出这扇门,他就听见了楼梯口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心下料想应该是君玦带着人找过来了,便出声道,“在这里。”

走在最前面最为沉稳的脚步声顿了顿,放轻了些,后面的脚步声依旧杂乱无章,过了好半晌,九方越听见有人打着折扇轻声一笑。

“九方小侯爷,哦……不对,应该称呼魔君大人,好久不见啊。”

这个声音……!

九方越心中凛然,竟然是言瑾瑜?君玦怎么会请他来参加喜宴?!……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怎么是你。”九方越把手中的南予紧了紧,“我不记得方才有在喜宴上看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不能是我,君卿殿下大婚,那可是整个朝天大陆都要为之沸腾的事情,我代表风雨山庄来送贺礼,有什么问题吗?”言瑾瑜的语气中有着不紧不慢的笑意,“只是来得晚了一点儿,所以你没看见我,魔君大人要不要一会儿和我去喝一杯?”

随着言瑾瑜的身影从楼梯口显现出来,九方越清楚地看见他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群擡贺礼上楼的人,最后一眼,他看见了站在人群末端耷拉着脑袋紧跟其后的——云叶!!

“云叶?!”

九方越这一声质问,将就快要睡过去的南予直接吓醒,她在九方越的怀里扳了扳,迷迷糊糊地扬声道,“云叶?云叶在哪儿啊……云叶……?”

“南姑娘?她喝醉了?”言瑾瑜怔了怔,这才注意到九方越手里的竟然是南予,他不禁摇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瓶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走过去递给他,“醒酒的,给她服下罢。”

“不用,君玦还不至于连醒酒药都没有。”九方越蹙眉,他其实是担心言瑾瑜有什么阴谋,还是警惕一些为好,“云叶为什么会在你这儿?他为什么完全没有反应?你对他做了什么?”

言瑾瑜回头看了一眼云叶,才道,“你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或者说,你若想要知道些情报,是不是应该拿点儿什么来换?”

九方越眯了眯眸子,看他的眼神更为不善。言瑾瑜来这里贺喜他可以想得通,毕竟如他所言君玦大婚是整个大陆都为之沸腾的事情,风雨山庄要是不来表示表示,那才是说不过去。

可是……他带着云叶一起来是什么意思?

云叶明明是和北雪他们一起进的埋骨魔陵,后来蠢予只救出来北雪和如晦,云叶却在埋骨魔陵里不知下落,那眼前这个言瑾瑜又是怎么找到云叶的呢?难道他也去了埋骨魔陵?

“你想要知道什么?”九方越肃然凝视他。

言瑾瑜微微笑了笑,这副温润的样子,当真是和言城歌有好几分相似,“我想知道,在云岚宗后山的时候,我们屡次拜访的那位面具男子,究竟是不是你?为何当时直接拒绝我们风雨山庄的求访?为何不愿意与我们联手?三个问题,换你的三个问题。很公平。”

190.花嫁(十七)

就在这个时候,南予的手动了一下,一把揪住了言瑾瑜的袖子,就着被九方越抱在怀里的姿势擡起上半身去瞅一脸懵逼的言瑾瑜,“我认识你……你是、是、是言瑾瑜……是那个在云岚宗拿紫练打我的人……?”

言瑾瑜勾唇笑了笑,“正是在下。南姑娘,你好啊?”

“是你就好……来,我们再打过……我要你看看我的厉害……”南予一边儿扳起身子要从九方越身上下来,一边儿喊道,“来!”

九方越把她伸出去的手捞回来,哄她道,“南爷,你可消停会儿,别添乱了。”

言瑾瑜抿了抿唇,敛起笑来,轻声道,“你还是先把南姑娘扶回去再说罢。”

九方越揪着眉头,将南予往上提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绕过言瑾瑜,只在下楼梯的时候开口回了他,“明日一早我会让人来找你,届时我们再好好谈谈。”

“一言为定。”

语毕,九方越便抱着依旧嚷嚷要干架的南予下了楼,路过云叶的时候,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绕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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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玦正负手站在楼下,他身旁是一棵杏花树,这个时候杏花已经落完了,还有一点儿余香,和飘扬的落叶,不远处就是一个挂满灯笼的回廊,火红的明灯将他那一身嫁衣衬得更加明艳。

擡眸看见九方越把南予抱下来,君玦的脸色瞬间黑了,走过去径直伸手接过,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直接转身走人。

九方越叹了口气,跟了两步道,“言瑾瑜刚才上去了,他身后跟着云叶。”

君玦头也不回地往主楼走去,只淡淡地回他,“看见了。”要不是君玦同意,言瑾瑜也进不来云墨殿。

“蠢予肯定会想要救云叶的,你最好……”

“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君玦打断他的话道,“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倒是你,倘若这次不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恐怕整个风雨山庄就会把你也纳入敌对阵营了。我知道,魔君大人也不是打不过,就是亲属众多,可以拿来威胁你的实在是数都数不清。”

九方越被他一语点醒,脱口而出,“沁儿在他们手里?!”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就算不在他们手里,也脱不了大的干系。”君玦见他还要跟着走下去,便顿住了脚步,回头一脸挑衅地睨着他,道,“主楼已到,我要和予儿洞房了,你可以留步了。你的那些杂事,包括你妹妹,明日再议。”

九方越还想要说什么,没开口就见南予眯着眼睛在君玦怀里磨蹭了一下,蹙着眉毛喃喃道,“君玦……”

“我在。”君玦转身就抱着她径直上楼,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温柔地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听见了……”南予搂住他的脖子,噘起嘴呢喃着,“你说我们要……要洞房了……?”

这个时候君玦已经抱着神志不清的她走到了主卧,门口的映荷莲碧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君玦走进去后她们便一人一边关上了门。

君玦将南予放在床榻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凝视了她片刻后,勾唇邪气一笑,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嗯,很晚了,是该洞房了……予儿紧张么?”

191.花嫁(十八)

南予虚起眸子仰望他,傻乎乎地摇了摇头,“不紧张。”顿了一下,又心虚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要紧张呢……?”

君玦抿唇一笑,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都是她如今很好骗的样子,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哑声道,“因为,我有点儿紧张,所以问问你……”

“哦,这样啊,我不紧张……我还好。”南予拖着奶声奶气的鼻音,说完了之后她又好奇地问他,“那,你为什么紧张呢?”

君玦抿紧唇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凝视她,过了好半晌,被她那双迷茫又水灵的眼睛看得无法了,才哑声道,“害怕。”

南予用双手捂住唇,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儿,没有被手遮住的一部分脸上爬上了红晕,她笑眯眯道,“好吧,我其实也有点儿害怕……你先告诉我你害怕什么,我再告诉你我的。”

“我害怕……”君玦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磨蹭着,稍一偏头就凑在她的耳朵边上,“害怕把你弄疼了……”

“嗯……”南予本来因为喝醉了而酡红的脸更红了,她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又听懂了,不自觉就脸红起来,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抱住君玦,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乖啊,别害怕……我保护你……”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君玦还是温柔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为什么总觉得她这个样子是故意在引/诱他。

没和南予相拥多久,君玦的身体就热了起来,是一种从内向外烧出来的火。

南予撅起嘴嫌弃地把君玦推开一点儿,“你好热。”

君玦依旧压住她,两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嗯。”

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南予就尴尬地自己找话题,小心翼翼地擡眸注视着他,“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害怕吗?”

君玦还是专注地看着她,平稳着呼吸,“嗯。”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害怕什么……但是,什么是洞房啊?”南予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君玦完全就当是听着玩儿的,反正这个模样的予儿很好骗的样子。

君玦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就是我和你,一起睡个觉。”

“……那好罢,睡罢,我也困了。”说着,南予就当真闭起眼睛准备睡觉,顿了一下她又觉得哪里不对,睁开眼笑眯眯道,“我渴了。”

君玦似笑非笑地挑起眉,伸手把她从床榻上打横抱起来,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你不喊渴我险些忘了,还要喝合卺酒。”说着,君玦已经伸手倒满两杯,递了她一杯。

见她傻傻地什么都不晓得,君玦便自己绕过她的手肘,将酒杯凑到自己唇畔,示意她,南予便也将酒杯凑到自己唇畔,伸出舌头蘸了点酒水,咂了咂嘴觉得味道不错,见君玦正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倾杯喝酒,她也学着这个样子仰头一饮而尽。

君玦松开她的手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先喂进自己嘴里,再凑过去喂给她,喝完后笑道,“还渴不渴?”

“不渴了。”南予乖巧地摇了摇头。

君玦凝视着她,眼神意味深长,“现在,我渴了……”

无边月色,薄云缱绻,红绡帐暖,风情旖旎。

192.红绡帐暖

南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好像五更的梆子声响起的时候,耳边还传来床帐上挂着的银铃摇晃脆响的声音。

当时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累得睡过三觉了,三次都是被君玦又生生弄醒。想打他,可是身体却软成一滩烂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轻飘飘的,又沉甸甸的,没有个着落。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睁眼的时候是在浴桶中,荡漾的水和窗外毛毛的一直模模糊糊的月亮,晃得她意识又开始不清楚了。

不过,每次醒来最明显的感觉就是热意一直在身上火烧火燎地席卷,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停的。

总之最后是完全没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

头疼,像是要炸了一样地疼,应该是被折腾太久,又睡睡醒醒反复多次,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眼睛疼,因为睡太晚熬的,十分干涩。

嘴疼,因为被某腹黑啃的,肿痛难忍。

脖子疼,手臂疼,肩膀疼,腰疼,小腹疼,腿疼,脚疼……因为什么她不想多作赘述。

南予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种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酸软无力,手擡不起来,腿也擡不起来,脖子都不想扭一下,翻个身都困难,现下想睁个眼都废了半天劲儿。

睁开眼看见君玦邪气的笑容那一刹那,南予又把废了半天劲儿睁开的眼闭了回去,惹来君玦的一阵倜笑。

好片刻之后,君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还睡不睡,嗯?”

“不……”南予开口说了一个字就没敢往下说了,只因她这一个字发出的声音无比嘶哑,有气无力的,南予羞窘地抿紧唇,瞪了君玦一眼。

“瞪我做什么?”君玦一只手撑着太阳xue,抵在南予的头侧,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俯视着她,勾唇一笑邪气肆虐,“昨晚是谁说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是谁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是谁叫我陌卿哥哥的?是谁让我抱紧她吻她的?是谁喊着要给我生孩子的?被我伺候舒服了今天予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这么说南予就不同意了,脱口咆哮,“哪儿舒服了?!”

君玦挑起眉,笑吟吟地无声道,“怎么嗓子还给喊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