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 (22)(1 / 2)

试炼,因为一旦宗外的气韵修炼者在云岚宗弟子上场之前就夺得了破风剑,这场试炼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但令南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是要抢破风剑,那么……破风剑在哪儿?

总得摆在看得见的地方才好让人去抢罢?

“你是不是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御剑穿行而不是在擂台上打?”紫元尊嘴角勾起,“还在想明明是要抢夺破风剑,却连破风剑的影子都没见着儿?”

南予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下巴指了指擂台,“莫非你们把破风剑铸进了擂台里?”

紫元尊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不错,正是在玄铁焊成的擂台里,昨夜合鞘之后便被焊入了玄铁之中,就在他们脚下。”

“怪不得……”南予想了想道,“这场试炼的规则是怎样的?非得御剑不可吗?”

“也不一定,倘若你觉得不御剑在空中与人过招比御剑过招要轻松一些的话,也可以把剑当作武器。不过我们云岚宗的试炼大会向来比的是气韵,所以拿不拿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倒不如借剑支撑自己在空中穿行,要轻松得多。”

紫元尊指了指在空中过招的两人,“你如今看到的这两个试炼之人并非是来猎剑的,他们是我云岚宗内的散修,依仗云岚宗,却不是云岚宗弟子。此番他们其实是在为这次的试炼大会作示范。”

“倘若你仔细听的话,也能听见下方有云岚宗长老也正在向试炼者们介绍我方才说的这些。因为我们坐的高于他们,所以只能仔细观看他们飞在空中对招的过程,不怎么能听清下头的人说话。”

她再如何仔细听也是听不清楚的,这耳朵自打受了两次创后就愈发不灵光了,只能慢慢养着。

思及此,南予便随口回道,“不必了,料想下方的人解说得定然没有紫元尊您解说得这么好,多谢紫元尊解惑,紫元尊对待我这么一个小小侍从都如此温和耐心,风鸣真是无以为报。”

紫元尊刚准备喝茶,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就轻挑勾起嘴角回道,“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啊!”

话刚说完抿了口茶,掀起眼皮就见君玦堪堪带着移天、易日走至距离自己仅剩三步远处!

“噗——!”

紫元尊一口茶喷了出来!

173.何时受伤

君玦别有深意凝视他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揍他的那时候。

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君玦微微挑眉。

“咳,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紫元尊话没说完,瞬间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折扇一摊他咂嘴不情不愿地起身,“你坐你坐!让你坐!”

南予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去看撩起衣袍打算席地而坐的紫元尊,又转眸去看了一眼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君玦,岂料后者也正擡眸看着她,两相对视,南予错开眼先悠悠道,“人家紫元尊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么折腾。”

紫元尊正坐在地上盘腿,闻言擡眸睨了她一眼:你才年纪大了。

君玦听她袒护别人,心里不舒服地端起南予的茶杯抿了一口,小声道,“我受重伤了,也经不得折腾。”

南予听若罔闻,换了只手撑下巴,一心关注擂台上空作示范的两人,不咸不淡地回道,“地上那么凉,把他老人家冷着了他那一众徒儿岂不心疼死?”

紫元尊打着扇子扇风,闻言白她一眼:你才老人家。

君玦抿唇道,“倘若我顶着那样重的伤坐在地上,我的手下也心疼。”他原本想问南予她心不心疼,想了一下又摒弃这个说法,免得听了她的回答心里难受。

南予回头幽幽看他一眼,“你这么身强体壮,虽是受了伤却无半分虚弱的模样,能跟人家体虚的比吗?”

紫元尊猛地转头:你才体虚!

君玦与她两两对视,轻声道,“我如何没有虚弱的模样了?你昨晚也看见了,我伤处犯疼的时候痛得有多厉害。只是今日休息得好了一些,才没那么疼的。”

“诶我说,你够了啊!动不动就说你受伤了比之我如何如何惨!”紫元尊蹙起眉头,随口就怼,“你这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你昨儿不都跟我在一起呢吗?更何况谁能伤你?还是在云岚宗内!”

此话一出,直接将南予嘴角要扬上去调侃君玦的笑意给凝滞了,顿了一顿,她转回头去看擂台,此时方才那两名身着一青一紫的散修已然下了场,转而上场的乃是萧如晦与北雪洺,另有两人云岚宗其他尊者座下弟子。

南予估摸着他们这是要打二打二,两人对阵有个好处,一个钳制对方,另一个可以专心破开玄铁去夺破风剑。

“予儿……”君玦轻轻唤了她一声,见她没应,心头恐慌地再低低唤了一声,“予儿……”

紫元尊也察觉了气氛的不对劲,心思一转他便茅塞顿开,摸了下鼻子深感抱歉,正打算开口帮忙挽回补救几句,就猛地被人拖了起来!

六年前的阴影让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君玦要揍他!

下一刻他却是安然落座,眼见着一抹白影手心带着金色气流从身边飞快地掠身上了擂台,气韵炸开的瞬间堪堪挡下一名想要攻其不备的弟子对萧如晦送去的一掌!

电光火石之间只叹方才局势转换速度太快,众人再定睛看去之时,上空二打二的局势已然转变成了三打三!

何时多出了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174.那是寒禅

一身白衣翩翩如玉,足尖轻点在气韵托起的漩涡之中,因着她周身气流的涌动,衣角翻飞,青丝乱拂,如此淡雅清疏的一个少年,偏生带着三分纨绔,嘴角邪邪勾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意,静静睥睨。

这抹拖起紫元尊他老人家落座又从他身旁掠出的白影,正是南予!

“祝小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北雪洺双手暴起泠泠气流,“我们前四人上场尚未半盏茶的时间!”

“那又如何?!”祝白明抹了嘴角边方才因被南予挡回气韵反生受她一掌而流出的血,“究竟何为猎剑你师尊难道没告诉你?抢字懂不懂?!”

北雪洺怒极反笑,“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祝白明嘴角勾出一抹阴狠嚣张的笑意,一字一顿,“想多了,并不会后悔。方才是我一心想先干掉萧如晦这个废物,没有注意别人,才大意了些被这小子钻了空子拦下,否则就凭你们三个,我祝白明就是单挑都能……”

“啪、啪、啪……”南予闲闲拍手,揣着一脸二五八万,“来来,你接着说开场白,我负责给你鼓掌。”

祝白明咬牙瞪她,“不要以为我是打不过你!若不是看在你是殿下身旁近侍,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跟我大言不惭?!”

“那就麻烦你不要给他面子,把我照死了打,让大家看看仗着殿下为非作歹的人是个什么下场。”言毕,南予在空中侧身滑开一步,气流被她足尖一翻,滚着金色气浪弹开一阵涟漪,“死了算我的。”

祝白明眸色陡然一沉,侧头对身后二人轻声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我来收拾,你们分出一人拖住北雪洺和萧如晦,另一人以气韵破玄铁,夺破风剑。”

他身后二人迅速一点头,祝白明便猛地回头睨向南予,手心有深蓝色气流凝聚成漩涡,在他周身气韵膨胀之下猛然爆开,气韵爆开的一瞬间,一头梼杌狂然怒啸纵身跃出火蓝色的气流包裹之中!

这头足有两丈之高的梼杌就像是从气韵中被炸出来的一样!

“风鸣!快放兽形!”北雪洺还能抽出空来提点她,南予料想他们那儿是没多大问题。

思及此,南予定睛看向纵身往她身上跃来的庞然大物,眸中倒映出它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狂怒模样,手心也迅速凝聚起一团浑厚的金色气韵!

金色光芒点点聚集,最后浑然包裹了她整个儿半握紧的拳头,像是一簇火焰在她手中怒放,气流涌起的狂风灌满两袖,衣角狂乱翻飞!

就在火蓝色的梼杌逼至面前的那一刻,南予手中陡然释放蓄力已久的气韵,一个猛浪推至梼杌面前,她双手手腕微微蜷曲抵住气墙向梼杌倾轧!

“嗷——!!”带着梼杌冲来的祝白明如同以绝力撞上了一堵坚硬厚实的墙,心神俱荡!这把撞击险些将他的兽形支离破碎全数撞散!

“噗——!”祝白明一口血喷出来,鲜红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他紧紧皱眉勾腰,抹了下巴喷涌而出的大量鲜血,疾速退身翻转脚下长剑改道而行,陡然收拢手中气韵!

南予却没打算就这么先放任他喘口气,微微眯眸,她擡手化出寒禅御剑而行,直追祝白明!

“那个是……是是寒禅吧?!”紫元尊大吃一惊,“你那兄弟居然肯把寒禅剑外借?!我他娘的上回就摸了一下都险些被他给杀了!他、他他该不会也和你一样……?!”

175.不搭理你

君玦听若罔闻,望着一上场就能明媚得神采飞扬的南予怔愣出神。

此时他别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方才南予歪着脑袋满眸星河正想要对他莞尔笑出来、却在晓得他骗了她的时候转过头敛下笑意的神情。

方才唤她予儿的时候她没有答应,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心底一根针深深扎入,绵长而又窒息的刺痛。

紫元尊见他没有吭声,便擡眼去看他,倘若方才他看见的是君玦这副样子,倒真不妨信了他口中的受了重伤。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君玦,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年少轻狂、杀人如麻的少年,也不再是这六年来叱咤风云、高不可攀的殿下。

在紫元尊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没见过情绪外露的君玦。

可他此时满眸的落寞慌乱,痛苦懊悔又恐慌惊惧,太过明显,神情如此便也罢了,脸色竟也是如此,整张脸半分血色都无,薄唇煞白,好像连他的神魂都渐次苍白了。

紫元尊认真地看着君玦,心里不禁想,这个时候要是有谁给了他一刀,他应该也是无动于衷。

“唉——”紫元尊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道,“你骗她在先,我揭穿在后。怎么着儿也抵平了,你可不能打我。”

君玦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半空中施展气韵的南予。

“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真的不能再打我了,二十五岁我尚且能承受承受,脸皮厚,无所谓,这厢我都三十多了,你再打我那我该有多丢人?丢人都无所谓,南姑娘说得对,我现在上了年纪了,主要是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见他还是不说话,紫元尊只好搬出个大招儿来正儿八经地刺激刺激他,“你愣着也没用,女人的心思我最清楚了,你再作出这个样子她也不会再同情你。因为你的苦肉计已经用过一次了,还是骗她的!南姑娘就更不会同情你了!”

这招果然有效,君玦缓缓回头看向他,满眸杀气。

“你先别动怒,我这是在帮你分析!”紫元尊赶忙摆手,顺道儿就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我之所以这么说,不全然是为了刺激你,也不会是落井下石,我是有依据来源的!昨天那个昏过去的黑衣人亲口说的!”

君玦抓起他的衣领,颤声道,“讲!”

“好好好我讲!我这就讲!”紫元尊指了指自己的衣领,斜着眼去看台下,“你先放开我,这么多人!”

君玦依言放开手,紧盯着他,紫元尊理了理衣襟,道,“他也只是与我说了南姑娘幼时被最亲近的人,哦,就是那个少主,南姑娘四岁的时候被他骗惨了的事儿,具体什么意思他讲的我其实不大明白……”

眼见着君玦要杀人的眼神,紫元尊赶紧补充,“总的来说,就是南姑娘最恨别人骗她,从四岁被骗了那一回以后,谁骗她谁死,以往她是不上当的,你能把她给骗了也是不容易,咳,我的意思是,就不晓得她上当了的话你的下场是什么。”

看了眼君玦,他又接着道,“不过你放心,她总不可能杀了你的,她打不过啊!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谎,南姑娘怎么可能气到杀人的地步?我看她挺洒脱一个人,最多就是短时间内不想搭理你而已!怕什么?不理就不理了,你重新喜欢一个不也一样么?”

176.指手画脚

视线拉回擂台上空,北雪洺与萧如晦对付一人实在绰绰有余,破风剑尚在玄铁之中未见天日,那便由着那人去找,待他劈开玄铁再分一人去抢夺料想时机也不会差。

“你能不能好好打个架!?”祝白明都要抓狂了!这白衣小子完全就是在追着他打!每每他手心运起一丝气流这小子就一掌给他打散!搞得他只能御剑躲避狼狈逃窜!现下更是连气韵都释放不出了!

这些也都罢了!

他御个剑又怎么招惹她了?!

一掌过来净照着他脚下的剑抡!抡剑就算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每在他要栽下去的时候还给扶起来?!

好玩儿啊你?!

“我也是说,你能不能好好打个架?”南予盘腿闲闲坐在寒禅上,直追他而去,随手一掌给他撂下长剑,又一掌给他提起来,“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说好你一个可以单挑一群的,结果你现下就拿出这么点儿本事,看不起我是不是?”

祝白明咬牙躲闪:究竟是谁看不起谁你现在的神情敢不敢再闲适一点儿?!你他娘的怎么不躺在剑上跟我打?!

“说起来你这队友也不大行啊,我这都给他匀了这么多时间出来了,他怎么还没把擂台捅穿?”南予伸长了脖子往下方瞥了一眼,长叹一口气,“跟个傻叉似的,为什么非要站在剑上用气韵击擂台?他为什么就不能拿起剑把气韵灌入剑里劈擂台?”

一干看客恍然大悟,就说这白衣小子作什么没事儿在这儿追着祝白明往死里耗!原来是想给祝白明的人时间去击穿擂台,待破风剑显现出来再去直接抢夺!

“坐收渔翁之利……”子黍在候场区看得直点头,“原来方才风鸣是想要不耗费自己一点儿精力让别人去击穿擂台找破风剑,等破风剑被找出来,再直接去抢夺,这样就保存了不少体力。”

“怪不得她没有让北雪或者如晦去堵那个击擂台的人,原来是想让对方单扛,这样一来,北雪和如晦两个打一个,也是处于优势,完全不必担心此时精力耗费过多一会儿没法儿跟人抢剑。”

子离微微蹙眉,“可是,擂台现在都还没被击穿,连一丝裂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