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 (3)(1 / 2)

滑的双肩和大半截儿的背,白皙的蝴蝶骨上用朱砂描上两簇红色牡丹,胸前雪白一片,锁骨处也以朱笔描了一双翩翩欲飞的蝴蝶。

下裙分为两层,内层只有膝上三寸那么长,外层乃是红纱微扬,一双修长白皙的腿相当于露了个干净。

为了不让青丝披散在身后挡住背部的艳/色,此时全数斜搭在左肩,垂在腰际,头上斜斜簪了一株牡丹,欲掉不掉的样子,微微一动就能引得花蕊轻颤。

眉间勾出红色牡丹的花钿,眉尾朱砂一抹直勾入鬓,本就粉嫩的朱唇此时也用朱砂点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直到换上如今这身儿,南予才觉得陈国这地方的穿衣风俗着实得改改,豪放成这么个鬼样子,这像话吗?!

雅间内歌舞渐悄,南予清嗓子咳了一声,随即面儿上就换成了一个妖娆极致的笑,眉眼带上三分媚/色,淡定地踩着莲步推门而入。

“诶快看,来了来了,方才老/鸨就跟我说了,今儿个这个长得真是勾人勾到骨子里去!”湘王也不晓得在和谁说话,笑得颇有些促狭。

“本就是来陪你的,你开心就好,这个你随意……”微微擡眸看清是谁,君玦手中酒杯猛地一滞,整个人震惊了好半晌,没说完的话就改为了,“这个你不能要,我的。”

君玦这厢卡了话,南予也没好到哪儿去。

看到君玦的那一刻,南予瞪大了双眼将准备好要脱口而出的“奴家”二字生生咽了!

我擦!

小爷今儿个这运气未免忒背了些?!

18.坐怀已乱

请问前几天还说喜欢她喜欢得要娶回家的男人今儿个来花楼作什么?!

唐子羿说得没错,这厮只是深谙俘获人心之道而已,既然他情话说得那般熟稔确然是因为和别人也说过,那自个儿委实没有必要老是去想这个了。

这么一想,南予脸不红气不喘,接下来就好发挥多了,神色一婉转,她先来了个柔情缱绻的笑,声音极尽妖娆,“两位公子晚好,奴家名唤牡丹,是来伺候二位的。”

“诶呀呀牡丹姑娘的声音真是……真是让我骨头都酥了……”湘王此时整个儿一下三滥,朝着南予招手,“快过来让我瞧瞧,快来快来!”

南予朝他扬唇一笑,盈盈扶着酒壶走过去,蹲身给他斟酒,擡眸扬眉嗔道,“公子可瞧清楚了?奴家生得好不好看?”

湘王伸出食指正要去勾南予下巴,还没等他碰到,南予整个人忽然离地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旋身之间再落座,擡头就对上了君玦的眸子。

他揽她在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好看。”

“哈哈姑娘,这世上还没有让陌卿说好看的女人,陌卿都说好看,那你便是真的好看!”湘王笑得暧/昧不清,独自执杯把酒饮了,“陌卿,你得收回开始的话!这么好看的女人怎么能你一人独享?!”

君玦根本没听他说话,顾自低头看着坐在怀里怔怔望着他的南予,从妆容到服饰,从眸子到唇。

抿了下唇,他揽紧南予袒露在外的腰,低声问道,“穿这么少,冷不冷?”

南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于是她冲君玦扬唇妖/媚一笑,娇滴滴道,“奴家不……”

话没说完,君玦已经吻上了她的唇角。

似乎是想起上次吻她唇惹得她心里不痛快,所以这次再如何也不想惹她不痛快。

但其实他吻唇和唇角没有太大的区别,南予要说的话还是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拿手暗自抵住他想要推开,却不料君玦手上揽她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右手挽住南予的腰,左手去解自己的外衣,南予微微蹙眉,睁大眼睛瞪着她,直到背后有一片温暖传来,君玦的外衣已经罩在自己身上。

随即君玦放开了她的唇。

南予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问她冷不冷,不管她回答什么,他直接默认为冷,好拿衣服给自己遮住后背。

“哎哟,姑娘真是个招人疼的,陌卿可是头一回这么心疼姑娘呢!”湘王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喝了口酒他笑骂道,“招你疼也招我疼啊!陌卿!方才你还说你是来陪我的!怎么还跟人家聊上了?!诶诶姑娘,可会弹琵琶?可会弹古琴?可会舞剑?”

君玦还是没有听他在说什么,此时他坐怀已乱,耳朵连同脑子都嗡嗡一片。

南予见他耳尖发红,面上也是羞色,就这么盯着她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是滚烫,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君玦忽然别开了头道,“你先别说话……”

19.尴尬释然

“哈哈,牡丹姑娘,你瞧瞧你自己,把我们陌卿都祸害成什么样儿了?”湘王搓着手爬起身走过来,蹲在南予身边儿冲她笑得下/流,“美人儿,今晚要不要和我共度春/宵?保证让你在我身下快活死,要不要啊?”

君玦还没出手,就见南予满脸柔情甩手把左肩一搂青丝扬到身后,一阵清香扑来,下一刻,只见她蹭地从自己怀里跳下去上前一脚将湘王踹翻!

湘王惊愕爬起来,南予冲他偏着脑袋施施然一笑。

这一笑真是说不清的妩/媚动人风骚卓绝,趁着尉迟湘二愣子似的看她之际,反手一刀将其抡晕,随即南予敛了笑意蹲身左右补了两耳光,甩着手低眉凉凉,“小爷让你春/宵个毛线!”

开先不晓得双鱼玉佩是在他身上哪个位置,坐在君玦身上的时候擡头看去竟堪堪正对着玉佩所在处。

晓得了在哪儿小爷抢了就是还跟你个色胚废他娘什么话?!

南予在尉迟湘腰间扯下玉佩,掂量着抛起来落回手心,她站起身回头之际已经将玉佩揣进了兜里,神情是一片理所当然,“殿下你接着玩儿罢,我走了!”

话音落下她耿直地踹开窗子纵身要跳,君玦一个回神顺手将她拉了回来,蹙眉低声道,“你……我不是来这儿玩儿的。还有,你作什么要跟着他们叫我殿下?”

“称呼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南予微微蹙眉,“你都不晓得,我刚在胭脂楼里自言自语说起你君玦的名号,有个女的简直要爬过来剥了我的皮!吓得小爷撸起袖子反手就甩了她两巴掌!还蹭我一手脂粉!”

君玦愣了一下,抿唇要笑,“那你自言自语说我什么了?”

对上他满目的柔情,南予只无所谓地揉了下鼻尖,擡头冲他随意笑道,“也没什么,随便说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见她对自己笑了,君玦就没有再拦她,只在她跳窗那刻对她道,“五天后我来找你……这件外衣我很喜欢,到时候你得亲手还给我。所以,不可以不见我。”

虽然不大明白作什么要五天后,但南予还是点头答应了,随后便消失在窗前隐匿于夜色中。

窗外月色姣好,轻云薄雾,来往之人皆是浓妆艳抹妖娆无俦,陈国的风俗习惯真是教夜晚的时候自成一片旖/旎之色。

恐怕这世上只有那个被打的女人晓得她南予说了些什么。

彼时南予极其自恋地舔着下唇嘚瑟笑道,“不晓得君玦那厮从小到大来不来胭脂楼这种地方玩儿的,他不是都那么喜欢我了,那应该是不来的罢?”

看到君玦的那一刻,南予终于把五指插在头发里尴尬释然了:感情这玩意儿也忒坑人了,怎么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合该如此,这般结局教南予再也不用去想那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不用去纠结这腔情意真假,也再不用去烦恼如何面对他。

虽然这样草率了些,但是没办法,南予天生就草率。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天犹如魔障了似的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得头疼,那不想烦恼的事情总得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再去烦恼了罢?

她不在意,君玦却很在意,君玦下楼的时候径直走到了被一干女子围坐在中间娇声哭泣的女子身边。

淡淡看着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在所有人震惊无比的目光中开口道,“打你那个女子,说了我什么?”

PS:这波误会是为了让你们马上吃到更大一波狗粮

20.君山杏木

五天后

南予陡一被征选入古武世家,就换回了那身儿风/流倜傥的白衣。

原因无他,南予此时已经被登记入册,性别年龄皆有详细记载,扮个男人方便出行没什么不对。

况且原本着女装就是为了防止在入选古武之前撞上赤叶,煽风点火百般阻挠,但现在就算遇上赤叶,都已经入了古武了,还能把她逐出去不成?

左右南予只是想谋个进蜃楼域的路子。

古武世家入蜃楼域的日子就选在后天,这过去的五天里南予除了拿着九方越的名字到处招摇过市打发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但她也还记得君玦说今日会来找她,问她要回那件外衣。

只是在见到君玦之前,她先见到了另外一个人——言城歌。

“南姑娘,召阳一别,好久不见了。”

这是言城歌见到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没说这句话之前,南予还想过那个在断崖下照顾自己半月的男子会不会是言城歌?

这也是南予后来想到的,言城歌身上也有一股檀香味,身形和君玦很相像,且认识她。

但是言城歌陡一说出什么召阳一别好久不见这档子话来,南予立马将这个想法给排除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断崖下的男子究竟是谁。

南予坐在茶棚里愕然擡眸,“……这么巧?你这眼神儿未免太好了些,我听闻沽岳城共有上百万的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言下之意,他竟能在人流比毛还多的沽岳城里一眼看到坐这儿吃茶喝酒的她,除了说他眼神好南予一时之间竟找不着儿词夸一下。

但其实这对言城歌来讲并不是很难。

南予此时一脚松松垮垮地搭着长凳,一脚踩在地上,斜身仰头喝酒,眸子里是睥睨蝼蚁的痞气,一脸还拽得要不完,一身白衣被她活脱脱穿成个流/氓地痞的颓废样儿来。

想是这么想的,言城歌却不能当真这么说,沉吟了一下,他风雅淡笑道,“主要还是看气质。”

没这么说不代表南予听不出来,耷拉下眼皮凉凉睨他的眼神浑然就是一副“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小爷早就跟你翻脸了”的鬼样子。

“说起来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南予拉开长凳示意他坐下,“你这几个月都跑去哪儿了?”

言城歌今日也是着的一身白色,此时两人坐在一起,恍若一双璧人,“我有头疾,心脏也不大好,医病去了。”

这么一说南予才仔细去打量他的脸色,当真不似在锦焱国时那样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此时他脸色连着薄唇一道儿的惨白,青丝像是故意散得那样开,想要挡住什么。

但是尽管他故意去挡了,南予还是隐约看见他发间有什么东西,指着言城歌的头,蹙眉迟疑道,“……你的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言城歌怔了一下,过了半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随口道,“我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入秋了,路过君山的时候看见我种的杏树,这枝杏花竟还开着,就随手折了,当作生辰礼罢。”

那是一枝开得极好的杏花。

像是三月初春时才会有的杏花那样好。

颜色有如皑雪般洁白,带着丝丝红晕,那一枝上约莫有十来朵,皆是如此模样。

君山在什么地方南予并不清楚,他说是路过那便是路过了,本就没什么好骗她这个的。

21.莫放心上

“今天居然是我的生辰?!”话一出口南予就觉得自己关注的重点没有对,随即接过那枝杏花,“多谢你啊……你听谁说今天是我生辰?今天真是我生辰?”

“以前听月娘无意中说起的。”言城歌顿了一下,轻笑一声悠悠道,“你过个生辰竟有这样激动吗?”

“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过生辰。”南予呸了口酒,举起杏枝挥了挥,“也是头一回有人送我生辰礼。”

“我竟然是第一个送你生辰礼的,居然不是陌卿?”言城歌悠然的笑变得更为随意,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这杯酒,福如东海。”

举杯相邀,南予便就着手头的酒壶和他碰杯,“多谢。”

“南姑娘,我还有事,你自便罢。”说着,言城歌已经放下酒杯站起身。

南予也放下杯子擡眸,“你不跟我聊会儿吗?这么急着走作什么?你过来跟我打招呼就是送枝杏花的不成?”

“我还真就是来送枝杏花的,反正也是顺手折的,不必放在心上。”言城歌笑得很是调侃,偏头又道,“我和酒儿说好了去前面那片竹林打鸟,和你聊耽搁了怎么办?下次有机会再聊罢。”

南予尴尬的自讨了个没趣儿,摸着鼻子讪讪地跟他挥手,“那你走罢……诶等等,你说的那片竹林在哪儿?我也想打鸟很久了!”

言城歌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挺近的,你竟没有去过吗?我刚好有张图,给你罢。”说着他就当真在怀里摸出了张图纸。

南予接过的时候还有片刻的怔然,“你认识路还要图纸作什么?”

“酒儿不认识,我誊了两张,带了一张出来。”言城歌顺口就接着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啊,我没个准儿,想起来就去,怎么了?”

“没什么,今晚我恰好和酒儿在那儿,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们。”言城歌微微一笑,转身要走之时又好似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她,“南姑娘,近日我想给我那把玉剑佩个剑穗,你觉得什么样的合适?”

“是你在风云榜的时候借给我的那把不会碎的玉剑吗?”南予来了兴致,放下酒壶看他,“你带来了?”

言城歌迟疑片刻,翻手凝气,手心缓缓化出剑形,剔透的白玉看起来颇为温润,“带来了,你看看就是,别又像上次那样拿着就不想还了。”

南予从他手上接过,饶有兴致地掂量,“言城歌,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寒禅。”言城歌蹙起眉,“你这幅模样,怕是又不想还了?”

南予正要说还他,话没出口,又听言城歌无奈道,“罢了,不借给你陌卿又要说我,你拿着玩罢。”

“当真借我?”南予眉头挑的老高,敛了神色她又舔着嘴角笑,“放心放心,别这个表情,我会还的!”

言城歌的表情更为凝重了,深怕她不还的样子,叹了口气,“南姑娘可一定要好好保管,我先去找酒儿了。”

没有等南予再和他辞别,他就转身向着一方停放得不是很远的马车走去。

苏酒儿打起帘子将他扶了上来,“主子,我们现在还是按原计划去找王爷吗?”

言城歌点了点头。

“主子,我方才还听见你跟南姑娘说要和我去竹林打鸟的,你怎么说话不算啊?……还有你说什么寒禅差个剑穗?你最近琢磨这个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竟开始喜欢这些劳什子了?……唉,主子,我们晚了五天到真的没关系吗?你没事儿,王爷怪罪我该怎么办?……我就说不该绕君山的那条路的,又远又冷……你还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你这折花剪枝的雅兴倒是好,要是吹风着凉了我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