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 (10)(2 / 2)

“小小年纪就到了叛逆期了?这是被谁宠出来的骄纵脾气,还不服管教?”

“臭女人!死女人!流/氓!混/蛋!你凭什么管教我?”

你凭什么管教我?

“凭你如今能出得一手好千以此来养活自己的伎俩都是我教的。”

凭你如今,出得一手好千来养活自己的伎俩,都是我教的。

“那是你非拉着我学的!我、我学那些除了能赢点钱还有什么用?!”

我学那些,除了能赢点钱,还有什么用?

最后两句话犹如山中回音一般重重叠叠压在一起,绕耳空灵经久不散,一种从脚底蔓延而上的惊悚和震撼将长歌内心的激动推向了顶点——

倘若她没有遇见南予!倘若她没有遇见南予!!

江湖险峻危机重重,独身一人怎堪过?!

长歌缓缓转身,望着天上一轮明月,擡手用臂弯遮住双眼,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过。

深吸一口气,她抹干净眼泪,再转头看向百里湮时,已经毫无畏惧,“既然皇叔怜我年幼,那就和我赌十局,机会是你给的,若我还是不能赢,便输得心服口服!”

百里湮险些以为她刚刚是被自己和她赌骰子的宽宏感动的。

虽然不晓得她方才哭成那样是有什么隐情,但总归是回到了正题,她口中所说的十局正合他意,赌得越多,越拖时间。

“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南予自打走出咸光殿,砍人的手就没停下过,从咸光殿飞掠到百里湮的寝宫,几乎是见人就一手劈一个,薛朗在一旁也没有闲着,砍得比她更起劲。

原本百里湮是拿尘渊和长歌两姐弟的性命要挟薛朗归顺于他,但自从半年前薛朗为百里湮挡了一刀、四个月前又为他深陷埋伏、一个月前再次为他挨了顿毒打后……

百里湮约莫是觉得自己这么一年来对薛大将军软硬兼施的教化终于起了作用,让他深刻明白了只有归顺自己雪狼骑才有活头这么个道理。

他开始渐渐信任薛朗,将其收为心腹。

但薛大将军为他挡刀挨打时却不是这么想的——

“那刀我看过,定会刺偏;那个埋伏也是我故意设计的,都是自己人;那顿毒打……也就是你了,我只是觉得遇到了对手,想同你切磋切磋。”

南予居然在这个故事里头看到了一个上位者极其辛酸的励志:百里湮他要是跟自己和薛朗比起来,委实是个好人。

飞身掠到百里湮的寝宫门外,两人身形顿住。

薛朗低声道,“南公子,此处我们分头行动。假传圣旨这等事我没胆子做,想必你是做得顺手;血书只有我们雪狼骑的人知道长什么样,这个就交给我了。”

“好,最迟三刻钟后,神机楼外汇合。”

81.绝好模板

乌云笼月,狂风大作,寥寥的几颗星辰也被吹散,咸光殿内,百里湮浑然不晓得外头已经酝酿起一场泼天的阴谋。

此时他手里压着骰盅,对面坐的是仍旧处于晃动骰盅状态的长歌,与百里湮比起来,她的动作略显浮夸。

只因这是第一局,她须得输才行。不仅要输,还要输得犹豫不决,要给百里湮造就一种她在玩骰子这方面符合她年龄阶段的挫样儿来。

否则一上来就让百里湮输得连娘都不认识,这个游戏也就玩儿不下去了。

这些都得靠演技。

倘若自己如今这幅演技卓绝的模样教南予看了,必然会夸她其实在演戏方面也当得起“很有天赋”四个字。

百里湮面无表情地看她发挥了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最后的点数和你摇的次数没什么关系。”

“那、那就开吧。”长歌一脸讪讪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紧紧压住骰盅试探性地看他,“你先开?”

“三个六。”百里湮随手翻开骰盅,抿紧唇看也不看就吐出几个字。

“三个六?!”长歌故作吃惊,皱眉高声说话间已经含好了一泡泪,随即她也如同赌气一样翻开骰盅,低声喃喃,“三二三……我、我输了……”

这戏演的,长歌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满分顺带抽了百里湮一个大嘴巴:三个六这么没新意的赢法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呵!”百里湮嗤笑一声,敛去神色,“接着来吧,公主殿下。”

接着来也是输,长歌已经默默在心里用南予教的方法盘算好了,先输他个四局,后面六局要连赢,且要赢得让百里湮开始怀疑人生!

视线拉回南予这方。

与薛朗约定的是最迟三刻钟后在神机楼外汇合,三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走的时候漂亮话是这么说的,但真到了南予拿起笔要开始挥霍的时候却委实窘在了原地……圣旨,该怎么写呢?

杀人放火的勾当南予干得不少,但也从来没在杀人之前还颁布个如此正式的公告啊!

小爷纵横二十一世纪杀手界这么多年,杀人从来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颗子弹消个音的事儿。

古代杀个人着实矫情了些。

转着手里的笔杆默默腹诽,南予的视线微微倾斜,恰好落在了百里湮未翻阅完的一堆奏折上,堪堪一眼就看见了他没有拟写完的一道圣旨。

南予敛了神色,拿起来扫了几眼,大致说的是:尘渊年幼寡识、贪图享乐,不堪重任,本王愧为一国之王,不忍黎民百姓罹难,今奉天承运,废其帝位。

这段话通俗来说就是——

百里湮作为阳夏国的摄政王,对幼帝不问朝政不晓上进诸如此类的事情委实看不下去了,但他不能眼看着偌大的国家衰亡、百姓受难,因此要奉承天运废了皇帝,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就今天把他废了吧。

这真是个废黜的绝好模板!

南予嘴角微微一勾,执笔而书。

82.只欠东风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南予吹了吹墨水,将圣旨卷起来揣进怀里,吹熄了灯,她飞身跃出寝宫,前往神机楼。

神机楼的高耸是被皇宫其他低矮的建筑衬托出来的,临近了南予才发现,其实它原本只有七层,算不得有多高。

听君玦说,先皇在世之时,神机楼内放的是五国的历史文献、地形地貌、风土人情等学究书籍,但先皇去世之后,百里湮就将这些书搬去了宫内的史台。

如今神机楼内就只剩下一些怡情即可却无涵养的杂书,百里尘渊被困在里面一年之久,也不晓得能学到些什么,一打野史读下来,春/宫绘本儿再翻几页,总归也能算是博学多识了。

南予揉了揉鼻尖,如是想着,已经掠到了神机楼顶端。

虽说薛朗归顺百里湮是假,但雪狼骑的其他士兵却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站在哪一方,此时神机楼四周入眼的都是拿着长矛照例巡逻的雪狼骑兵。

眸光一扫,在一座假山巨石后,南予瞥到了小指甲盖不到大小的亮光,趁着两列骑兵相悖巡视时,南予从神机楼纵身跃下,足尖轻点,眨眼间潜到了假山后面。

君玦见她到了眼前,也就随手扫落手里的萤火虫,下巴指了指他脚边蹲着的小少年,“如今只等薛将军了。”

南予随着他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小少年恰好也擡眸看她,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肃穆睿智,和长儿有四分相像,一双凤眸炯炯有神,散乱一片星光,搅动浩瀚银河。

不知怎的,南予脑中想到了君玦的眸子,也是这般,载满星辰。再然后,她的脑中莫名漾出了四个字:帝王之相。

“可如你所料?”南予偏头看向君玦,低声问道。

君玦嘴角一勾,妖气纵横,“天下有几件事是我料不到的?”

南予挑眉,“果真是在观战台?百里湮避开所有人将他转移到那儿的?”

也就是说,天下间唯有百里湮知道尘渊已经不在神机楼,而在观战台。

君玦点头,低头看向小少年,“你对战神兽时不是问我为何要在观战台布下阵法吗,当时我隐约猜到一些,晚上就派人去印证了,果然在那层防御阵法外还有一层阵法。那层阵法,唯有神兽级别的布阵师才布得了。”

“难怪百里湮料定没有他我们就找不到尘渊……”南予疑惑地看向君玦,“可你又是怎么解开阵法的?”

君玦一顿,“这个阵法和你的幻字诀差不多,破风剑可破幻字诀,我亦有一把剑,可破此阵。”

南予还想追问下去是什么剑,却见薛朗已经纵身跃到她面前,他伸手就递上血书,道,“足以乱真。”

“如今,只欠东风了。”南予将血书在手指间挽了一转,猛然将它捏紧,蹲下身子,目光紧紧锁住尘渊的眸子,逼得尘渊和她对视。

尘渊眸中绽放着异样的神采,当真是注定的帝王之命,不过十岁的稚龄已有这般不惧前险的心性,辖制在方寸之地整整一年,竟丝毫没能将他挫得萎靡不振!

南予嘴角一勾,倏然在腰间拔出匕首,刀光映着尘渊的双眸,他分毫没有躲闪,直直看向她,下一刻,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他眉都没皱!

南予一刀插在他左肩,鲜血流出将她的右手染红,她只轻狂一笑,猛然站起来,转身急切高呼,“有人潜入神机楼刺杀皇上!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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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后院起火

一声高呼,像是终于拉开长弓放出离弦之箭,穿云破雾之势足以引燃今夜之战!

“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在那边!”

“声音是从那边出来的!”

“快追刺客……!”

“……”

巡逻侍卫队和雪狼骑同时踩着步子赶到,厚重的盔甲和长矛相互撞击之间发出冰冷铿锵的声音,月光倾泻,打下一层冷辉!

原本要分成两拨人马保护皇上和追杀刺客的一干士兵全都茫然站在原地——刺客呢?!皇上呢?!

连影儿都没一个!

可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尚在疑惑,斜道里忽然传来轰隆的脚步声,一众将士手执长矛迅速回神,刚掉头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只一片刀光划过,血液飞溅而出!

“啊……!”

惨叫声织起一片!

“那边有情况!”刚刚巡逻到此的几列雪狼骑兵迅速冲了过来!

前方的侍卫倒下一片,后方才过来支援的雪狼骑倒是看清了来人——杀人的竟然也是雪狼骑?!

众人都没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杀了侍卫队的是雪狼骑的人,前来支援的也是雪狼骑的人……难道雪狼骑起内讧了?

后头也不晓得是哪个士兵率先反应过来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御林军和侍卫队调人!”

如今不知雪狼骑究竟唱的哪一出,也不知眼前来支援的雪狼骑是敌是友,唯有去御林军和侍卫队多调些人来方是上策!

但看这拨雪狼骑杀人的架势,是要造反了不成?难道刚才刺杀皇上的就是这一拨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皇上?!难道是百里湮唆使的不成?!”

御林军刚赶到,陡一听见方才杀了侍卫队那么多人的雪狼骑说出这话,全都懵了!

御林军首领也向前一步,“你含血喷人!谁不知道你们雪狼骑的将军早已归顺了百里湮!刺杀皇上的是你们才对!”

“放屁!”刚刚代表雪狼骑说话的人再次冷冷呵斥出声,“如今照你的话来讲,谁是百里湮的人,就是谁刺杀的皇上?!你这岂不是在诽谤摄政王殿下有谋反之心吗?!”

“你!”御林军首领一噎,“你究竟是何人?!”

在暗处说话的雪狼骑代表人这才缓缓从背光处走出来,刚毅的面容下唇角微微掀起,“是我。”

薛朗?!

谁是敌?

谁是友?

谁刺杀的皇上?

薛朗此举究竟是挑拨还是煽动?

杀侍卫队的这拨雪狼骑究竟是谁的人?

雪狼骑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管他娘的!先开打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方都落定了这个主意!

御林军连同侍卫队一起向所有雪狼骑攻去之时,前来支援的雪狼骑也搞清楚了自己如今是被猜忌的那方,只能同方才杀人的那拨雪狼骑一起向御林军等攻去!

两方交战,矛刀相错!浮光掠影!脚步声、厮杀声、叫喊声、兵器相曳声响成一片!

乱了乱了!全乱了!南予在暗处看得就差掀桌子狂笑,“百里湮,你家后院儿起火了……!”

PS:这章我思路挺清晰,涉及南予搞得一出权谋,你们看不懂的可以掠过,也可以来问我。读者群:238094924~

84.连输四局

咸光殿

“小侄女儿,本王觉得,你今夜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百里湮坐在檀木椅上语气闲闲,轻佻而又嘲讽。

“皇叔,风水轮流转,”长歌稚嫩的语调配上更为轻佻的神色,莫名契合,“你可不要怪我多嘴,您今晚的运气,也许就只压在了前四把上呢?”

百里湮神色一敛,微微眯眸看她,“那不妨再试试看。”

其实百里湮心里也很疑惑,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丫头却丝毫不急。

四盘赌下来她约莫摇了半个时辰的骰盅,跟自己比起来倒是她更像在拖时间一样。

难道她并不害怕自己死了之后救不出百里尘渊?

还是说南予那个妓子已经找到百里尘渊所在之处了?

不可能,百里尘渊是他亲自转移的!

况且就算她们找到位置,也必然解不开阵法!

陈国第一阵法师玄邈大师晋为神兽中的青龙一阶多年,气韵深厚之极,虽身为木系,却精通五行,他下的青龙七宿阵天下能解之人绝对不出十个!

除非……是有上古神剑相助?

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名不见经传的东西?!

“皇叔,愣着干什么?”长歌压在骰盅上的手点了点,“我已经摇好了,该你了!”

这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