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将自己的命运全数交给了兵符?”
君玦想了想,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排除百里尘渊拿到兵符,雪狼骑还是尽数归顺百里湮的可能性。这就要看雪狼骑到底是要全了忠义,还是全了性命了。”
“但……雪狼骑的将军薛朗,已经跟随百里湮了。”南予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倒觉得薛将军只是因尘渊在百里湮的手中,才听命于他的。倘若尘渊被救出来,兵符拿到手,有他在,整个雪狼骑帮尘渊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那我要是在救出尘渊后,杀了百里湮,让雪狼骑没得选呢?”南予挑眉问道。
君玦笑了笑,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那你须得让尘渊给百里湮定个罪名,还须得找到一位能代替摄政王一职压住整个阳夏国朝堂的。”
南予琢磨片刻,恍然道,“你是不是早在来此之前就算好一切,才暗中把沈轲遣送回阳夏国的?”
“嗯。”君玦嘴角的笑意更甚,微微低眸看向她,他的眼中满是宠溺,“予儿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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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山雨欲来
是夜,凉如水。
盘算好一切,再次来到皇宫时,南予已经带着要让百里湮必死的决心,尽管面色上丝毫没有显山露水甚至嘴角边漫开的还是吊儿郎当的悠然笑意。
金碧辉煌的宫殿,萧索肃杀的长门,凄冷入骨的勾月。神秘威严的神机楼恍若高耸的八卦阵盘一般屹立在肆虐嘶吼的长风之中。
今夜在此,注定不得安生!
虽说百里湮此时已经被毒得神志不清接近于不省人事,但他依旧坚信着面对敌人的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也就是这么个信念,才造就了他如今没有躺在床榻上而是端端儿坐在咸光殿上座吊着半条命阴沉着面色等候南予的情形。
盘在他脸上如蜘蛛网一般的妖异黑线明显取悦了刚从门口跨进来的南予,尽管为保护他那点儿自尊心她是捂了嘴笑的,却还是架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噗嗤”笑出了声。
百里湮满脸阴沉地擡起头,活活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与南姑娘信中约定辰时便到此地!南姑娘却生生拖到了亥时?!真是来得好早!”
“如今竟然才亥时?!”南予一脸惊诧,随即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紧赶慢赶,小爷果然还是来早了。”
“你!”百里湮猛地擡头瞪她,“……快把解药给我!”
南予径直走向百里湮身边的空位坐下,撑着脑袋闲闲看他,语重心长道,“你别急,你其实还可以活两个时辰。”
“少说废话!解药呢?!”百里湮咆哮:你大爷的两个时辰!老子今天拼了这皇位也要弄死你以解心头之恨!
“解药在我手里!”清脆稚嫩却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咸光殿门口传来,百里湮倏然擡头看去,是长儿。
她身着勾勒青鸾嘶鸣的金色华裳,披了件浅金色的纱帛,柔软的青丝被夜风垂垂拂起,发间一尾精致的九鸾钗,鸾鸟由红玉点缀的凤眸正映着她身后大片的明月银光。
她今夜不是往昔的长儿,而是身居长公主之位的百里长歌。
长歌双手紧握,一步一步踏进咸光殿,毫无畏惧地直直注视百里湮的双目,“皇叔,如今你的命攥在我手里,先把我弟弟放了!”
“你当本王傻的不成?”百里湮扯出一个嗜血的冷笑,“倘若人给了你,你不给本王解药或是给本王的根本不是解药,本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歌嘴角轻抿起一个弧度,“皇叔,你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剧毒,你要是死了,我们难道还不能自己去救出尘渊吗?”
“呵!你若能救得出他,不妨等我死了看看!”百里湮讥笑一声,“看看我死之前,他会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是你的保命符。”长歌正色看向他,满眸坚毅,“就算我把解药和兵符一并给你,你也不会放了他。因此,本公主今日拿着解药前来,换的不是尘渊!”
百里湮一震,立马偏头狠厉地瞪向南予,后者坐在那儿拿着茶杯用满腔的无辜解释他的疑惑,“对,没错,台词是我教的,发挥成这样我也很意外。”
“谁他娘的管你意不意外了?!”百里湮猛地站起身逼视南予,“不是说好拿解药换百里尘渊的吗?!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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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鱼儿上钩
“那是你自己在信里说的,我没说啊。”南予支着脑袋擡头看他。
几乎是南予话音落下的瞬间,百里湮拔高了两个音吼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换?!”
南予掏着耳朵嫌弃他太过吵吵,随后执起茶杯朝长歌撂了个眼神,“你来和他说。”一脸反正我不急的模样。
“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百里湮指着长歌,双目如火。
长歌嘴角挽起一抹笑意,不慌不忙地走了两步,转头看他道,“皇叔不要动怒,左右您不是现在就要死了,难道本公主还能说上两个时辰不成?”
稍作一顿,她一敛神色,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说了,尘渊是你的保命符,你是决计不会用尘渊来换解药的,所以你定然还准备了许多事后耍赖的计策。既然如此,我们何必那么麻烦?”
“尘渊你留着保你自己的命。我拿解药和你换——”
长儿猛然转过身子正视百里湮,一字一顿道,“血、书!”
百里湮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血书在……”
“血书果然在你手里!”长儿激动地上前两步,满眼都是释然而又澎湃的笑意。
其实方才陡一说出口百里湮就后悔了,他拿到血书后将它藏得滴水不漏,就连近身侍卫都不知道这东西在他身上,她们怎么可能知道?!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百里长歌在诈他!
“你诈我?!”百里湮歇斯底里地咆哮怒吼,红了天的愤怒让他盘了黑线的脸更加狰狞恐怖,他的手往南予身上一指,“是这个女人教你的?!”
扶着百里湮险险站稳的一干公公婢女深以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今日多半是要被气废了。
一直坐在旁边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南予忽然觉得自己手头的这壶茶有些凉了,随意指了一个宫女,她闲闲道,“你去给我换杯热茶来。”
被南予随意一指的宫女险些吓得给她跪下,赶忙拿着茶壶转身就去了。
此时众人再回头看向百里湮简直就像看个笑话,但都识时务地憋住了。
“别管谁教我的!你若是还想要这条命!就将血书还给我!”长儿再上前一步,咬牙发狠。
原本想用血书为引子将兵符也拿到手的计划被打乱,此时的形势对百里湮极为不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冥想之际努力让自己冷静平复下来。
其实拿到血书他并没有耗费多大精力,仍然是在姑苏山上的那间姻缘庙里。
上次被南予打伤后他撑到手下前来营救,走的时候只不过是顺口嘱咐留下两人搜查,谁知那两人将寺庙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竟在一盆绣球花的土壤下挖出了血书。
忠义于雪狼骑来说固然重要,但性命对他们来说也同等重要,倘若自己没有兵符和血书,到底能否号令他们呢……?
百里尘渊是绝对不能给的,如果不拿血书去换,自己又还有什么筹码呢?
还有两个时辰!
百里湮恍然,自己还有一个筹码,那就是剩下两个时辰的性命!
越是接近自己的死期,越该慌的是她们才对!
倘若在百里尘渊没救到手之前就让自己死了,她们这辈子也别想救出百里尘渊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一个拖字!
拖够两个时辰,还怕她们不给解药?
与此同时,长歌也凝视着百里湮,脑中回荡的,是来皇宫之前,南予对她说的话——今夜你只做一件事,拖时间,拖够两个时辰,我自能救出百里尘渊!
南予抿茶坐在一旁,看着百里湮丰富变幻的面部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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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一将军
就在三人心中的算盘都打得噼啪作响之时,另有一人缓缓从咸光殿外跨进来,且免过了任何人的通传,最后径直走到百里湮脚边,单膝下跪拱手道,“属下雪狼,参见王。”
来的人正是化名为雪狼的阳夏国第一将军薛朗。
薛朗用余光看了眼长歌,有些喑哑僵硬地俯首,缓缓迟疑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歌微微低眉看向他,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薛将军的鬓发竟然都银白了,被束起的青丝里也掺了好几缕白发,然而他不过刚四十岁的年龄。
父皇政务繁忙,既要处理朝堂之事,又要管理雪狼骑这批自己亲手栽培的军队。母后一直以来的身体都不好,卧病在床。
如今想想,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竟然是以薛将军为首的整个雪狼骑。
彼时年幼不懂事,和弟弟缠着正在练兵的薛将军上姑苏山玩儿,山林里夜风呼啸,马蹄阵阵,飞鸟惊起,上百名雪狼骑作陪,驰骋山野,威风得不得了。
但此番回来却害得薛将军被父皇罚了五十军棍。
烈日当头,百名雪狼骑跪在校场,刚毅凝重的面庞在看到彼时六岁的她时,却硬挤出一抹明媚的笑来。
薛将军说,“不碍事,公主和太子殿下若是下次无聊了,尽管也来找我们。皮糙肉厚,管打。”
还有一次,跟随父皇狩猎,和弟弟跑到猎场里嬉戏,中了捕兽的陷阱,脚踝被兽夹钳住无法动弹,四周都是不知名的飞禽走兽,弟弟只能茫然坐在身边不知所措。
第一个发现尊贵的太子和公主不见的,不是父皇,而是薛将军。当薛将军坚毅的脸陡然出现在视线里时,恰好背着月光,这辈子都不会忘的一轮明月光。
直到收队回宫,父皇才发现自己一双儿女连同雪狼骑的首领一齐不见踪迹,就在他下令寻找之时,薛将军一个肩膀背着小小的两只回来了。
尽管救回太子和公主,但因薛将军擅离职守,又被父皇罚了五十军棍。
如此想下来,薛将军这些年功劳积了不知凡几,但回回挨罚竟都是因为她和弟弟。
从前他就像是父亲一样,爱护她、宠溺她、陪她玩闹、教她骑马……时间过得真快。
就是这样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将军,铿锵坚毅的将军,被罚军棍眉头都不皱的将军,屡立战功的将军,我阳夏国的第一将军!在父皇去世后竟归顺了百里湮!
她至今记得自己在得知他归顺百里湮后,对他的怒吼。
“薛将军!你枉为我国第一将军!你不忠不义!你是奸臣!你是坏人!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要跟随百里湮?!”
“薛朗!你不配做雪狼骑的将军!你个混蛋!奸臣!坏人!你卑鄙无耻!”
凡此种种,忠勇的是他,叛变的也是他。
薛将军,你究竟是全了忠义?还是全了性命?
“起来吧。”百里湮的声音将长歌拉扯回现实。
薛朗缓缓站起,低眉站在百里湮身后,沉默不语。
“二位,既然解药之事谈不拢,不如暂时放在一边。本王倒有个提议,能保证对你我二人的绝对公平。”
南予微微扭头换了个坐姿,“这次又是什么提议?”
“再同本王赌一场,这次的赌注,你们若敢押兵符,本王便押血书!”稍做一顿,百里湮直指长歌,“这一次,本王要和她赌!敢,还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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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运气到了
“敢!”
南予还没出声,长歌上前两步一字破了僵局。
顿了顿,长歌同样伸出手指向百里湮,眉眼刁横,“倘若你要欺我未曾习过武功修过气韵,我便也能欺你未曾学过女红练过刺绣!”
南予颇为诧异地看向长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点头:出师了出师了。
虽说百里湮并不打算拿武功气韵来欺她,但她此番说出的话却也教他吃了一惊,仿佛原先那个只晓得冲动任性、顽皮打闹没长大的孩子,如今浑然间有了聪慧与气势。
“本王既然说了会保证绝对的公平,自然不会拿武功气韵来欺负你。”百里湮稍稍一顿,缓缓坐回位置上,语气已经开始悠闲了起来,“不过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赌,与旁人无关,闲杂人等,是否需要先避一避?”
南予确信,这话就是冲着她说的。
“我要是前脚踏出这个槛儿,你后脚就把她给勒死,那我岂不是和你方才一样,成了个笑话?”南予抿了口茶正义凛然道。
“你!”百里湮舌头打了个结,片刻后又道,“你若在一旁出什么本王看不见的幺蛾子帮她,那本王才是个笑话!”
南予将茶盖往杯子里一丢,刚好“噔”地一声盖住,这片刻的动作之间她已经思索完毕,“好,各退一步。”
指向站在百里湮身后的薛朗,南予接着说道,“我出去,他也得出去。”
“正有此意!”百里湮侧过头低声嘱咐,“雪狼,看好这个女人。”
薛朗俯首点头,正要跟着南予一起走出门,却瞧见南予站在原地稍放大声音喊了两嗓子,“移天。”
眨眼之间,移天就从房顶下来跪在了南予眼前,“南姑娘。”
南予嘴角微微一勾,“你在里面守着,站在门口,保证长儿的安全即可。”
“是。”
百里湮瞪着转瞬间就落在面前的人,狠狠咬住了后槽牙……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隐匿在咸光殿外居然无一人发现?!外面的守卫都是饭桶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目送这个祸害离开咸光殿,他才将眸光落在面前的长歌身上。
“皇叔,你还没说赌什么?”
南予不在,长歌便不如方才有底气了,但一想到今日自己首要任务是和百里湮拖时间,就算输了兵符也得拖住他,且南予离开这里是计划之中,她又稍稍安定了些。
百里湮的脸此时已经被黑线盘绕得辨识不清了,此刻他嘴角漫开的冷冷笑意更突显出他脸色的狰狞,“本王适才想了想,斗文斗武都不太公平,不如这样——”
“把自己的命数都交给运气吧!”
长歌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百里湮转头吩咐宫女,“去,拿两副骰子来。”
“骰子?!”长歌微惊,按捺住内心呼之欲出的激动澎湃,倘若她没有想错、倘若她没有想错……!
“来玩儿几盘吧,长公主殿下。本王念在你年幼,比个大小就好。”百里湮的神情一片闲适。
PS:众所周知,咱们长儿跟了南予这么些天,也就学会了出得一手好千啊!这运气!求评论!
80.如有神助
如有神助!
这四个字再契合不过!
长歌捂住嘴险些没笑出声来!
想她跟了南予这么些天也就学会了出得一手好千啊!
压抑快要破口而出的喜悦,她渐渐平复下来时,不禁回想起前些天那段让她如今置身虚幻中的对白——
“臭女人!你把玄女玉还给我!我不想和你待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