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可显露阶位。”随即转身又向刚落座的南予略一拱手,“公子的武功路数颇为精奇,不知师承何人?”
那十指掌弦控铃的力道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挥霍自如的,况且她还如此年轻,恐怕也是需要天分的。只不过,这样奇怪的招式,江湖上竟然未曾听过风声?
“无师自通!”南予甩手落座,翻开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朗声道。
“管她是谁教的!二哥,是她先来招惹我的,这笔账就这么算了吗?那我们古武世家的颜面何在?”赤叶抿紧双唇,瞪着南予那副心无旁骛吊儿郎当我自归然不动到一种境界的模样。
男子沉吟了片刻,又看向南予道,“在下古武世家君席,公子不妨留下姓名,待到风云榜时再与舍妹一较高下如何?”
南予在心底狂笑:小爷我拉了半天仇恨等的就是这句话!
绷住笑意,慢悠悠地举起桌上的酒杯,低头浅酌一口,再缓缓放下杯盏,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拍桌板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说,她一本正经的说,她说,她爽朗豪气的说,她说,她一字一顿的说,她说,“九方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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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蹊跷婚事
回轻弦阁的路上,南予哼着小调儿步子异常轻快,那叫个一步三回头的风姿绰约!
没错,整个过程完全是在掌控之中,小爷与其挨个儿去收拾,不如放她们狗咬狗,来,不是喜欢飞嘛,小爷到时候擡个板凳磕着瓜子儿看你们飞个够。
轻弦阁
“回来了回来了!”
“月娘!小姐回来了!”
南予前脚踏进去,后脚又倒回来看了眼朱砂匾,确信自个儿没走错地儿后才挑眉道,“这什么玩意儿,阁里哪个姑娘出嫁了?”这么朝阳似火的表情跟朵太阳花儿似的。
骚红色的箱子把道儿堵得是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小爷寒掺得连只脚都不能下!
月娘迈过人群,兰花指下一张素帕掩唇一声娇笑,今儿早抹得一盒脂粉又掉了两层,“哎哟,予儿啊,你说说,哪个姑娘能有你这等福气?”
南予嘴角抽笑,“月娘,你被人……?高兴成这样?”
“去,瞎说什么呢,就会寻我开心。”月娘眉目一婉转,来了个柔情缱绻的慈母笑,“予儿啊,虽说你孑然一身,可毕竟是出身楚馆,难得南宫家不嫌弃!”
等会儿……!“不嫌弃?!”
“哎哟,月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就快告诉予儿妹妹吧,好让她也高兴高兴!”翠英掩唇巧笑,那语调神态也是暧/昧不清。
月娘又含糊不清地笑了笑,拉了南予的手越过一干三八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才笑道,“予儿,南宫家今日上门提亲,指了名要娶你做少夫人!”
“什么?!”一干三八看客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一众莺莺燕燕眉目一婉转!
“什么?!”南予眉心一跳,“南宫晔要娶我?”眼瞎了吧他!
牡丹被南予这反应逗得愣生生地笑了,“月娘你看看,瞧把予儿妹妹给乐的!”
南予心里咆哮:我乐你大爷!你哪只眼睛看见小爷是乐得了?!
“月娘,我不会嫁的。”南予抿了抿唇,今早上是亲眼看见南宫黛进了轻弦阁,那妮子怎么着也不会肯自己当她大嫂的,这事儿定有蹊跷。
“予儿,听话,这几日别再上街荡悠,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嫁吧!”月娘眉眼俱笑地起了身,随即又向几个小厮笑道,“还杵在这儿呢,赶紧把聘礼搬到后院儿去啊!”
“是!”几个小厮手脚麻利的擡起箱子往后院儿走了去。
房内,南予手指颇有节奏地敲着茶杯,岳阁趴在地铺上撩起眼皮瞧她,“还想着怎么悔婚呢?要我说,南宫家好歹也是武林世家,让你当少夫人,亏不着你的!”
映荷屈着手指敲了敲岳阁的头,颇有些撒娇的意思,“就你话多!”
南予眸子一耷拉:这小子什么时候又把映荷给勾/搭上了?!果然,这妖孽一日不除举国上下凡有妻室女眷者心头都瘆的慌。
“岳阁,你流连花丛的时候不是熟识那九方家的小侯爷吗?”南予擡眸勾唇,妖娆一笑,“小爷思量再三,觉得……又到了用得到你的时候了。”
63.非她不娶
九方府
次日清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身着白衣,青丝冠玉的男子轻抿薄唇,噙着淡淡地浅笑,不疾不徐地摊开丹青折扇,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参见小侯爷!”
“参见小侯爷!”
“……”
“嗯。”白衣男子自喉咙里滚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桃花眸轻转,向后院走去。今日回来的目的很明确:帮南予摆脱婚事。
九方沁一鞭横抡过树梢,杏花落了满地,忽而擡眸,这才看见那缓缓踱步而来的白衣男子,不禁面色一喜,“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惦记你呢么?”白衣男子随手将手上的红玉簪花插上她的发梢,微微一笑后才道,“爹和娘在哪儿呢?”
九方沁擡手摸了摸发梢的红玉簪,扔了手中的鞭子,一边拉起白衣男子的手一边笑道,“在书房,一起去!”
白衣男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着一路飞奔抵达书房,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酝酿老久后,擡手刚要正儿八经地敲回门,只见九方沁一掌劈下去,“爹!娘!哥回来了!”
“混帐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还没插上话,那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又擡了三个音,“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儿够了,连门都不会敲了?!”
白衣男子不禁扶额:所以说,哥哥我永远是错的,妹妹你永远是对的。
“听你妹妹说,你几日前已到了召阳,也不知让人来报个信,好让我们安心些?”九方夫人着了一身浅色的锦衣,正坐于茶桌边,手中拿着针线,擡眸道。
坐于书桌前的中年男子便是九方侯爷九方征,白了几丝鬓发,一身黑色蟒袍,沉稳大气中透着些许威严,“哼,成了家才知道收心,我看,是时候给你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了。”
“给哥哥娶妻?!那我岂不是要有嫂子了?!哈!好啊好啊!”
九方夫人含着笑沉吟片刻,“这倒是个事儿,的确也该娶得了。”
白衣男子只觉站一边儿完全插不上话……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了弧度,“儿子恰好有了中意的人选,就是……怕爹娘不答应。”
“哦?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如何?贤惠不贤惠?”九方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欣喜道。
“当然贤惠!”白衣男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瞬间就来了兴趣,“不光是温柔贤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这姑娘武艺超群,聪明过人,样貌还绝色出众!”
九方征一顿,“有这等女子,是哪家的姑娘?”眼下风云榜在即,若是这女子当真武艺超群……
“轻弦阁,花魁南予。”顿了顿,白衣男子轻抿唇,“我要娶她。”
“混帐!”九方征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指瞪向白衣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那等烟花巷柳搬不上台面的女子能歌善舞有何稀奇?我九方家绝不容许这等女子进门!”
白衣男子浅浅抿了口茶,笑着道,“不管,我就是要娶她。”
九方征拍了几拍桌板儿,茶水跟着洒了几滴,看向九方夫人道,“幻冷然,你看看,这就是你纵容出来的好儿子!”
64.冷然回忆
“嚷嚷什么?”幻冷然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针线,端起一盏茶浅尝了一口,“我也没说会答应这门亲事。”
“哥,你还当真认识那个南予?”九方沁瞪大了眼睛,上次为她赠出流光玉佩一事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是误会,没想到……“亏得你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公子,怎么如今眼光差成这样了?!”
白衣男子眼一瞪:什么破孩子,会不会说话?
九方征顿了顿,“沁儿,你也认识那个什么南予?”
“何止是认识?那女人就是个无耻之徒,”温柔似水端庄雅静,这八个字压根儿没一个能和她沾边儿的,“比武猎药之时就是她打伤得我!”
九方征默了默,这么看来,这女子确实是武艺超群了,只不过沁儿已是重名鸟一阶的高手,那女子竟然能将她打伤,“她莫非已到麒麟一阶?”
“麒麟?嘁,她不过是个入不了阶的废物!”九方沁不禁嗤笑。
九方征与幻冷然相觑了几眼,后者诧异道,“不能入阶,那她是如何能伤得了你?”理应连身都不能近才对。
白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幻冷然,缓缓道,“沁儿,她用的,是叫幻字诀……对吧?”
“嘭呲……!”
幻冷然手中的茶杯当即打翻,应声而落,茶水洒了满地,幻冷然眸光闪灼,“你、你说她……?!”
九方征皱了皱眉,“夫人,幻字诀不是那个妖女的……幻门不是在十多年前销声匿迹了吗?”
白衣男子一双桃花眸微微眯起,“娘,故人给你的流光玉佩,我转赠给她了,可有要紧?”
“……故人,辗转多时,本该是她的东西。”幻冷然眸色渐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夫君,这门亲事我准了。有了幻字诀,莫说风云榜,几月后五国共举的武林大会也不在话下。”
九方沁一愣,不甘心道,“娘!为何非要哥哥娶她才可?你也会幻字诀的对不对?自小我和哥哥的武功都是你教的,你再教我幻字诀,我也可以用幻字诀让九方家闻名天下!”
“我不会幻字诀,那等秘术,只有幻门门主才会。”幻冷然淡淡道,“南宫家会提亲,怕也是为了幻字诀。”
白衣男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弧度……还真叫那女人猜对了。
“既然如此,绝不能叫南宫家得逞,就算那个南予不答应,我们提亲,也能牵制住南宫家。”九方征紧蹙眉头,沉声道。
“息颖,我怀了九方征的孩子……我,要离开幻门了。”
“你走吧,还有消烟帮我打理幻门,女人嘛,幸福最重要了。若我有一天遇上对的人,哪怕逆天而行,也要和他在一起!”
那时的我,佩服你一句逆天而行,我看到你眼中漾漾的光芒,从未想过,有一天,你的逆天而行,会毁了幻门三千多条人命,一朝一夕。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站在幻山脚下,等了你很久……
“息颖……幻门呢……幻门哪里去了……?!息颖……!”
你就这么一去不复返,我等了三天,雨过天晴,云散风轻。
你追逐了你的爱情,你遇见了一个对的人,你为他逆天而行。
脑海回荡的,仍是那时你天真无邪,怀着少女纯真,站在杏花树下,那回眸一笑,“若我有一天遇上对的人,哪怕逆天而行,也要和他在一起。”
65.爬上幻山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九方家采取了无所不用其极地方式对南宫世家正式施压,一群三八看客磕着蒜瓣儿一大早就在轻弦阁拉开了架势。
地点很清晰,人物很明确,事件很惊爆!
小老百姓的确想不通为何在南宫世家脑抽地向一个风尘女子重金下聘上门提亲之后,九方府也如此积极草率争着抢着地搀和上一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跳,我也跳?
据说,当九方府的聘礼被准确无误擡到了轻弦阁外的消息一传到南宫家,南宫耀正拿起的茶杯竟然被捏的连渣都没剩:挑衅?!
世事无常,作为一个出身秦楼楚馆还破罐子破摔企图强上过各色美男的烟柳女子,有个不怕死的要娶,就已经够小老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上几个月,现在居然还能蹦出来个情敌?!
然而,此次事件的女主角也并非完全不知情,这也是岳阁的价值体现,姑且不去想他是如何说动九方小侯爷娶她的,就这办事效率来说,南予甚为满意之余还颇感欣慰。
话又说回来,世事不光无常,还艰难,南予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感叹锦炎国大好山河,自打五更天上了幻山,她不止一次仰天长叹……真是人逢蠢事精神爽。
累死累活三个时辰之后,南予的手攀上了山顶,秉着笑对沧桑的信念,在擡头的那一刹那,她再一次感觉到了人世间对她满满的恶意。
“南姑娘真是好腕力。”紫衣男子蹲下身子,对她微微一笑道,“如此险峻的山峰,姑娘不借助内力徒手翻越,也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南予对眼前陡然转换的形势简直措手不及,等会儿,“你……你就一直站在这儿?!”
紫衣男子点头,瞳清如水,嘴角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南姑娘你,爬到山顶。”
压下一口老血,南予道,“小爷今儿个才看出来你骨子里还有和君玦一样美名其曰为闷/骚的东西。”
紫衣男子将她拉了起来,接着才笑道,“我与他总还有许多不同之处吧。”
“自然是有的。”他是明骚,你丫的是暗骚!
紫衣男子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吗,跟我来。”说完,含着淡淡地笑意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南予自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紫衣男子放缓了脚步,边走边道,“我遇见陌卿的那日,也是他逃出皇宫,被云火骑兵追杀的那日,我那时也无家可归,于是与他结伴而行。”
“你为何无家可归?那时候,慕知矜不是已经坐稳了皇帝,锦炎国上下不是都该安定了吗?”南予蹙了蹙眉,不禁打断道。
紫衣男子抿了抿薄唇,“当时,父母在一年前战乱之时便去世了。我是孤儿。”
南予见他眸色渐深,不禁内心咆哮,这就煽情上了?小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丫的就开始先渲染气氛了?!
66.昔日屠城
“陌卿与我结伴而行的途中,遇见了一位白发老者,他将我们带回他的竹屋,将他毕生所学教予我和陌卿。过去的十多年里,我和陌卿重组了七重天暗卫。”
“七重天本是你父亲杨惑所创,如你所料,七重天不只是一座酒楼,也是暗卫的代号,慕知矜亲手覆灭七重天所有暗卫,怎么也不会想到七重天又被重组。”
南予随着他向前走,不知为何,大脑渐渐有些沉,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后才问道,“君玦回到召阳当了王爷后,你就做了七重天暗卫的主子?”
“没错,还有绝色赌坊,酒儿在那里做东家,打探到的消息更多。”紫衣男子偶然回眸,见她眼神有些迷离,不禁眉间蹙了蹙,“南姑娘,你怎么了?”
南予四下望了望,花草树木并无异常,摇了摇头,“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与我共鸣。”
紫衣男子见她有些摇摇欲坠,擡了擡手,思量片刻又将手轻握落下,“我们站的这里,离当年坐落此地的幻门很近……不知是什么缘故,十多年前的一天,幻山上就再也找不到幻门了。”
“什么都没留下?”
紫衣男子侧过脸,垂眸看向她,凝视片刻,轻启唇道,“你知道海市蜃楼吗?幻门的消失,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至今没人明白为何片刻之间,偌大的幻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予擡头看向他那清水般的眸子,沉思起来,风姑之所以会疯,恐怕不止是受了幻门朝夕之间不见踪影的打击,她口中念念有词的是……
“息颖……不要……我不要回去……不要让我回去。”南予嘴边呢喃着,“风姑常说的,是这句话吧。回去……回哪里呢?”
“你是想说,风姑并非有幸没有和幻门一同消失,而是她消失后,奇迹般地出来了?”紫衣男子沉吟片刻,回答道。
南予轻合上眸子,微风拂过——
“不要过来……不……别过来……不要过来!”
“别怨我……是息颖……全都怪她……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