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了一件青碧色的窄袖短襦,下穿紧身缚裤,外罩一层半透明的纱裙,还拿了一顶戴面纱的帽子。
宇文倾看了我这身打扮,微微一笑:“你倒是还懂得穿着,只是未免太保守了些,为何还要戴面纱?北朝女子没有那么多礼数的。”
我一听,索性摘掉帽子。忽又想起一件事,小声道:“可是我不会骑马,与你同乘一骑好像又不太好,若是坐马车就看不到车外风景了……”
他闻言未作反应,只是招呼小五子备好两匹马,牵到府邸外。
他也不跟我解释,就把我推上了马。我身子不稳,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手紧紧攥住缰绳,低声惊斥道:“你疯了!我说了不会骑马。”
“放心。”他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手里牵着一条系在我这匹马身上的绳子。
“咱们家的马都被小五子调|教得没脾气了,你只要坐稳抓牢便好,有我控制着它,你放心。”
我看他的表情很轻松,好像很有把握,才稍稍松了口气。宇文倾毕竟也是个稳妥之人,不会胡来。
他扬了一下马鞭,马打了个响鼻,就哒哒地走起来,我的马也被他掣着往前走。
马走的不快,马蹄哒哒的踏在石板长街上,有一丝闲散的味道。而我却始终高度警惕的攥住缰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从马上跌下来。
“平时没事,可以让小五子教你学骑马。北朝的贵家女子,很多都会骑马的。”宇文倾头也不回,淡淡地来了一句。
这倒是个正经事。
我们就这么慢悠悠的走出了皇城,踏上了郊外小路。此时正值初夏,绿油油的草铺满了原野,鲜嫩可爱。一条不宽的阡陌小道像一条白白的玉带系在绿野上。草丛里夹杂着各色小花,如星星般散落其中,迷得人眼花缭乱。越往郊外走,树木越多。野树覆满了绿油油的叶子,罩出了一大片绿阴。林间到处弥漫着槐花的清香。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出来游逛一下就是好!
我骑在马上,四处观望,树林间,阡陌上,草野里散散落落也有很多骑马的游人,看装束大多是官宦人家。同他们照面的时候,宇文倾都寒暄了几句,有些人甚至认出了我。看来真是名声在外啊。
宇文倾牵着我的马拐进了一从人少的小野林,林内凉风徐徐,鸟儿扑棱棱的振翅穿飞,丢出一声声清脆响亮的鸣叫。
我的心情更加舒畅起来。
“感觉怎样?”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宇文倾突然回过头,脸上一派淡然的笑意,显得他眉目舒和,面容清朗,被那身利落干练的骑装一衬,更显英姿勃发。
此情此景此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好极了!”我顺手拽了一把槐花,送到嘴里,爽声道。
“喜欢就好。”他丢下一句,又转身继续前行。
“为何不叫和月一起出来?”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只觉得她一天闷在家里得辜负多少好风光。
“她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宇文倾淡淡来了一句,好像不愿多说。
我便也不再问。
我们俩默默穿行在林间小路上,一时彼此无话,我打量着宇文倾的背影,心里不由想着:他为人温和体贴,倒也像我的哥哥。
这样想着,心中块垒变得轻了,一直纠结的事似乎也明晰了些:原来同宇文倾独处时就会感觉不自在,现在好了,我就当他是我哥哥,这样舒服多了。
尽管我猜不透他是怎样的人,尽管我不能全心信任他,但他至少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