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2(1 / 2)

于是我又钻进了厨房,那个胖胖的烧火丫头大春正拿着一个大蒲扇对着灶火一通猛煽。擡头瞥见我,她跟见了鬼似的,几乎从灶火旁跳了起来。

“夫人,你怎么又到这里来?快快回去。”说完就要把我往外撵。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对我下逐客令了。

犹记得我第一次进后厨时,她也在生火,胖胖的脸颊被灶火熏得油光发亮。我那时突然冒傻气了,非得要动手试试怎样生火,她拗不过我。我一股脑往灶坑里添了一大捆木柴,但火星却无精打采的蹦跶着,我生怕火熄灭了,便对着灶坑一看,结果……一股浓烟“蹭”的一声窜了出来,我的脸瞬间变成了张飞。

那件事后,大春被宇文倾严厉训斥了一番,并告诉她不准我进厨房。所以我被她撵出来好几次,如今已是四顾茅庐了。

“你别紧张,我不会抢着干活。你且做你的,让我看看就好。”我安慰道。

大春鼓着通红的脸蛋,眼睛瞪视着我好半天,才勉强答应。我搬了个胡床——也就是小马扎,坐在灶台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把劈好的木柴拢成一推,放在灶台旁。一手拿着铁钩,不时地调着火。锅里的水还不见起色,她低头看了看火,又添了一把柴。

“加柴的时候不宜过多,不能把灶坑堵死,要留有通气的缝隙,柴要放在火苗上才能充分燃尽……”大春看我的态度颇为诚恳,就耐心地跟我解释。

“若想保住灶火不灭,就可以用干柴填满灶坑,让它一直烧着……”

我会意地点点头,这些理论听起来都明白,可是我一实战可能就得变味。有机会还是要多练练。

见我沉默了片刻,大春忽然擡起她那圆碌碌的脑袋,问道:“夫人真和一般的小姐不同,竟会对这烧火做饭的事感兴趣。”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我是闲的太无聊了。”我摊摊手,无奈道。

她不再理我,估计是想这夫人有毛病吧,我要是她,巴不得躺在藤椅上享清闲。

“大春,你原是哪里的人?”我突然问道。

她见我突然发问,愣了一下:“我原是被西魏军从巴蜀掳来的,后被分给独孤公做奴仆。独孤公死后,又被大冢宰收入府中做下人,后来就分到了宇文将军家里做事。”

我不禁唏嘘了几下,想不到她一个年轻女孩,人生竟这么波折,几易其主。而且她最初竟是在独孤信家里做事!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悄悄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也觉得独孤公是叛臣吗?”

她闻言浑身一震,手里的铁钩几乎坠地,几缕火苗霎时窜出灶火,差点燎着了我俩的头发。

咬着嘴唇,她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我觉得独孤公是被冤枉的,他是个好人。”

我笑着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宇文将军怎样?”

手一抖,她的圆眼睛里又闪出惊诧的神情:“夫人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让你说呢,别怕,我不会说出去。”我拍了拍她的肩,笑道。

“嗯……”她咬唇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开口,“将军待下人一向很好,态度温和,很少动怒……但我觉得他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所以……我不能简单说他是个好人。”

惊讶于她的直言不讳,我愣了半晌,才缓缓起身。

原来,连在家里呆过两三年的烧火丫头都这么评价。

坐的太久,乍一起来,有些头迷,我身子不自主的晃了晃。

“夫人……”大春担忧地叫了出来,忙起身扶住我。

“没事,”我淡淡道,“不用担心,快点把水烧好,我们还一会儿要玩三国杀呢。”

她的眼睛登时闪过一抹神采,又添了一把柴。

我们在落英园里那棵海棠树下铺好一张布单,拿了四五个小马扎过来。大春、我、碧儿、庆生已经团团围坐在一起,正在等段叔。

半天不见他过来,我便过去找他,他正挨房挨院的查视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段叔,别忙了,我们都在等着你。”我劝道。

“夫人,你们先玩着。我看看这些小子们是否把活计都做好了。免得将军回来训斥我们不务正业。”段叔大概五十多岁,矮胖身材,一双小眼睛露出精明的光芒,他总管宇文家宅大大小小的事务,做事稳妥细致,挺靠谱一人儿。

“那你快点。”我说了一句,就跑到荷池旁的那棵海棠树下。

庆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玩的已经上瘾了,他对着段叔高喊:“段叔,快点!”

矮胖的段叔似乎不为所动,依旧耐心地检查各院,但时不时地瞄我们一眼。

其实他们全不识字,对于人物姓名和技能,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们记住,游戏规则也讲了七八遍。这套牌是我闲来无事时在碧儿的帮助下做成的,人物自然画的粗陋不堪。

“我说,夫人,”碧儿突然捅了捅我,附到我耳边低声道,“今天将军可是值夜,他白天万一回来,发现我们不务正业怎么办?”

“没事,你们的活不都做好了么?不用担心。”我不以为然。

一轮牌摸了下来,结果我又是主公。虽然我玩三国杀的水平也不是很高,但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无论反贼还是内奸,只要妨碍我的霸业,就等着被我一刀一刀的办掉吧。

这些人中段叔和庆生是玩的比较好的。碧儿在我的培训下也可以出师了。但大春基本成了众人戏弄的对象。有一轮她当主公,在“内奸”庆生的挑拨下,硬是把作为忠臣的碧儿给除掉了,气得碧儿几乎跳脚。

有一次,和月和莺儿破天荒的从她们那小阁楼出来,恰好碰到我们玩牌。我本来想拉着她们一起玩,好促进一下感情。哪知她俩竟不给面子,扬长而去,貌似还跟宇文倾打了小报告。

宇文倾倒也没表示反对,但私下提醒过段叔支会各人一声:不要误了正事。因此我们背着宇文倾照玩不误。但大春和碧儿这种胆小的,玩的时候还是提心吊胆。

也不知玩了几个回合,大家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但兴致一点不减。我自然是胜多败少。输的几次,不是被单纯的大春拆了台,就是我故意让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