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1 / 2)

车子一颠一颠的,车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大概已离了皇城。

又过了一会儿,只感觉周围凉了很多,应是进入郊外山林了。

苏家山庄位于长安郊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脚下,很是偏僻难寻,此番若非苏夔带路,我肯定到不了皇城。

这路的坡度虽不大,但凹凸不平的,颠的我头晕目眩,身子也快散架了。由于那时吃了东西,胃又开始不消停,有种晕车的恶心感。而普六茹坚依旧稳如泰山,也没见他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只是他的脸渐渐变得沉实严肃起来,眉头微微蹙起,耳朵贴近车窗,似乎在听着什么。

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我心里大为不解,心头也渐渐涌上一丝不安。只是他一直绷着脸,专注地在听着车外动静,我也不好问什么。

车子渐渐放缓下来,我也侧耳向窗外听去,只闻萧萧山风吹卷林木的声音。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的心慢慢悬起来,好像电视剧里出现危险情况前都是这种气氛——“暴风雨前的平静”。

为何车外苏夔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一手探向车帘,准备问问苏夔外面情况,就在凉风袭入的那一霎,车子突然剧烈一震,接着只听车外一声惊叫:“啊!”

是苏夔的声音,我心一颤,也不经过大脑思考,立马就要冲出去,倒是普六茹坚死死地拉住我,我才冷静下来。

太冲动了,若是贸然出去,也许外面的凶徒手起刀落,我小命这么完结了。

我的心砰砰的跳得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照这般光景看来,多半是遇到歹徒了,而且苏夔可能已被他们挟持了。

我凝住心神,只觉得心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死神一点点迫近我时踩出的脚步声。尽管强力压制着,但恐惧和惊惶已在脑海里泛滥成灾,鼻子一抽一抽地吸着气,几乎能嗅到危险的味道。

不知道车外是何情况,也不知苏夔是否安好,危险越是隐藏在暗处,就越让人惊惶无措。

下意识摸向腰间,心下登时一寒,没带碎流剑!我哪料会遇上这等情况,就没想着拿剑。心下后悔不叠,纵然我那个行云十三式练得不怎么样,但有剑在手,至少也可以防身啊。

心理防线骤然崩溃,恐惧突破堤围席卷而来,几乎淹没了我的理智。以前在现代社会,我哪遭遇到这种情况?这都是电视剧里看到的烂俗桥段,如今却被我遇上。我没有过硬的身手和强悍的心理素质,只能依靠普六茹坚了。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神色却依旧冷肃,右手紧紧按住剑柄,似乎蓄势待发。

“嚓嚓——嚓嚓——”仿佛利剑出鞘的声音,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只觉得所有剑锋都骤然逼向马车!

就在这一空当,普六茹坚突然揽住我,运足气力,一剑劈向车顶,而与此同时车子响起了咔咔的碎裂声,五六柄白刃直贯入车内,在它们刺向我俩之前,我只觉腰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跟着普六茹坚一起冲出车外。

撞出马车的疼痛感在身上蔓延着,我浑然不觉,我俩身子已飞了出来,在一棵大树下落定,身后的马车轰然碎裂。

勉力稳住心神,我迅速扫了四周一眼,果不其然,四五个黑衣甲士围伺在马车周围,死死地盯住我们。其中一个人还勒住一个小孩脖子。

“苏夔!”我不由失声惊呼。却见他脸上虽然满是惊恐之色,但却死死咬住嘴唇,强作镇定,一声不发,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我。

他是怕我一冲动又做傻事吧。

饶是刚才在车内脑补了半天,此番见到几个冷面死士,我心里也是恶寒翻涌,仿佛冰冷的剑刃已抵在我心尖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几个人居然都没有蒙面,眼里一片灰蒙,脸上没有表情,浑身透着死亡的气息,难道他们准备不留活口?

我只觉得冷汗横流,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无措地看他们渐渐逼近。

到底是惹了谁?要对我们下杀手?他们尚未伤害苏夔,可能不是冲着苏家来的。

“已经是第四次了,你们还不死心?”普六茹坚已拔出长剑,剑尖指地,冷觑着黑甲死士,沉沉开口,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普六茹坚,放下剑。否则我杀了这小子。今天没人在侧护你,你定是插翅难逃。”为首的黑衣甲士冷冷开口,似乎不为普六茹坚的气度所慑。

我的心被猛地一撞,他们竟用苏夔相胁!我剑术未成,又徒手而来,此刻怎能护得了他?

我转顾普六茹坚,心里已没了主意,也不知他身手如何?更不知他作何打算?他会置苏夔于不顾吗?但他若放下剑,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哼。”他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右手突然一送,已直取那人咽喉!

“苏夔!”我一声惊呼,没想到普六茹坚真的没考虑苏夔,径直出剑,已斩断那人喉咙!

“姑姑!”苏夔一声惨呼,身子已直直飞了出去,我闻声肝胆欲裂,当下不顾命的跑向他,而此刻其余四人已乘势而起,将普六茹坚团团围住。

“苏夔!”我扑到他身边,连忙检查他的伤势。好在只是身子有些擦伤,并无大碍。

看来那些人心存忌惮,并不敢伤害苏夔。

刀剑乒乒作响,普六茹坚的身影已被四人吞没,他们的长剑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饶是他的剑划着圆弧,护住自己,也力有不逮。

那几人剑式凶猛,招招夺命,刚才普六茹坚是偷袭得手,此刻他却得全力拼战,怕是撑不了多久。

但我在此根本帮不上忙,还不如及早抽身,我不再犹豫,奔向那架马车,苏夔猛扯下栓车的绳子,就将我推上去。

没想到他竟会骑马!那太好了。

苏夔坐在我身后,双臂掣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奔了出去。

我根本不会骑马,只得死死抱住马脖子,由苏夔来控住缰绳。

逃回去,就有希望。

而苏夔愈加发狠地抽着那匹,马儿奋蹄狂奔,我的内脏几乎被颠碎。

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普六茹坚?想到他刚才不顾苏夔性命的决绝表情,我心头又漫上了难以遏止的怒意。此刻也没空揣测他到底是何想法。

马步渐渐放慢,估计是跑不动了,苏夔却越发猛地抽这老马,可那马仍是慢吞吞的,走了两步后身子突然一歪,将我和苏夔甩下来。

“砰——”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山岩上,只觉背部被撕裂一般疼痛,而苏夔则趴在一旁的土路上,一动不动。

“夔儿。”我挣扎着起身,顾不得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忙去看苏夔伤势。

翻过他的身子,只见额头满是鲜血,估计是撞到碎石块上了,我心下大乱,费了半天劲,才扯下里衣一角,缠在他头上,止住血流。

“姑姑。”苏夔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句,“我只是额头碰了一下,不碍事。”

“臭小子。”我嗔道,只觉眼角有些发酸,“还能走路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