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历史上的杨素是个蛮独特的人,所以引到本文中了。他在北周前期的活动不多,大事都在北周后期和隋朝,后来破齐、平陈、破突厥等等,所以在本文中,捏造了很多有的没的。也许会不慎黑到某些历史人物,望各位看官见谅!其实写历史相关的文还是很忐忑。毕竟专业知识不足,囧……
帐外似乎已听到士兵们早炊的声音,我却仍不愿起,昨晚睡得不好,再加伤势未愈,身上更加乏沉。只想迷迷糊糊地躺着,正如我原先在宿舍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般。
耳畔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料想是云絮,便也不睁眼。
一片柔软轻轻覆在我的额上,我只觉得一丝沁凉——很舒服的感觉。
“也未发烧,怎么还不醒?”她喃喃自语道,说罢,又附到我耳旁轻言,“阿沫,快起吧,吃了早饭,我们要跟着宇文将军他们返回长安了。”
“长安?”我费力地睁开双眼,愣愣地瞅着帐顶,“是要‘回家’么?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是巴州万荣郡啊。”她轻声软语地说,“你真的全不记得了?我们从蜀山下来,经过巴州,恰遇变民流寇,若非宇文将军和杨将军搭救,早遇不测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我有些啼笑皆非。之前的事都是苏宇凉所经历的,我苏沫怎会记得?说到底,余萱身上带有云絮的记忆才真是奇怪。
见我毫无反应,她又叫道:“阿沫……”
“错啦!”我睁开眼向她做个鬼脸,“要改口叫‘小姐’啦。”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你呀!”她用手指在我额头上一戳,也跟着起身,“快去洗漱吧。”
掀开帐帘,一股清凉的气息涌进口鼻,我深吸了一口气,沐着熹微的晨光,穿过丛林,向溪边走去。
一阵嘈杂声传入耳际,我循声望去,却是十余个士兵架起了锅釜,正在做着早炊;另一边,几队黑甲军士有序的收起行军大帐,整理车驾,似是在为归程做准备。宇文倾和另一位将军立在一旁,时而挥挥手臂,应是在指挥他们。
我逆光看着他,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似乎也往我这边看来,目光掠过我直望向我身后的山溪,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未作声。
他是怕我再想不开吧。
我嘴角一弯,向他笑了笑,便转身走向溪边。
宇文将军……杨将军……我回想着两人的身影,真觉得恍若一梦,这些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景和人物,全都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以前我也看过些穿越小说,但多半是一边看一边批判它们荒唐,书中情节从未当真,谁知这档子事还真发生在我身上。
果然是报应不爽啊!我鄙视穿越小说的后果就是完全没有掌握穿越者必备的生存技能。悲乎!
还能怎样?既已接受这个离谱的事,就只能好好活着了。
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我站在溪边,环视着夹住山溪的两座险峰。
山上弥漫着朦胧的雾岚,笼住那一簇簇翠微山色,倒也怡人。晨晖慵懒得洒落其上,折射出一圈圈炫目的光晕。
看来起得还不算太晚。
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虽依旧头脑晕晕,但也不似昨晚那般难熬。
刚欲折返,不料被一个黑影拦住去路,擡头望去,直被他胸前那块圆护晃得睁不开眼。
晨光虽暖,也驱不散那人身上的寒意。
“似乎来者不善。”我暗暗自语。
“很巧啊,苏小姐,我正好也来这里打口水喝。”那人倒是先开口了。
我侧了侧身,避开入眼的明光,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他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身着黑甲,头戴武冠,前额方阔,眉目英挺,线条利落,肤色微黄,看起来像是汉人。眼尾上挑着,瞳中透出两线冷光,显得有些倨傲不善。薄唇微微翘起,嘴角带着轻蔑。
这个人当真不讨喜!
怎么跟以前我们班的男学霸一般盛气凌人?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傲气十足的家伙。
这么一相比,我对此人的反感又是加重几分。但还是收住自己的情绪,按云絮教的那般向他福了福身。
“原来是杨将军,确实很巧。”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这别扭的腔调让我自己都有些反胃。怎么有些像《甄嬛传》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后妃了?
“苏尚书的千金不应养在深闺么?怎会跑到这巴山蜀水凄凉地,还和变民搅在一起?”他斜睨着我,语调有些森冷。
我低眸想了片刻,霍然擡头,迎上他的目光:“杨将军这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我的反问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眸光颤了颤,旋即笑道:“不敢。我只是感叹这世事万般巧妙。三年前,你爽我婚约,以为师父守丧为名,逃到蜀山。不想,三年后却在这里相见,你说是不是很巧?”
仿佛一盆冰水迎头泼下,我被这一番话彻底惊住:这是哪跟哪啊?怎么随便碰到个人就说是我的未婚夫啊!而且我还背上了逃婚的罪名。
真真是太荒唐了!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艰难地开口:“这些陈年旧事还请杨将军莫要介怀,宇凉自觉配不上将军,还望您勿以我为念。三年来,想必将军已觅得佳偶了吧?”
我心里忐忑如擂鼓,苏宇凉那些往事我怎知晓,云絮还未全告诉我,我当然不知道此事。不过,也没准是这人为探我真假故意诓我吧。
真是时运不济,刚穿越过来,未见爹娘,已逢冤家。这“苏宇凉”似乎不是个省油的灯呢,留下一个烂摊子撂在我身上。
“呵,托你的福,确实是觅得‘佳偶’了。”良久,他回道,但后三个字的调调听着有些奇怪。我也懒得揣测他的心思,只是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