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又发新文了,好激动。最近蛮喜欢南北朝的,本文就想以小人物的视角来展现北周的权力更叠。不过,我还是写的好吃力啊。也不够考据,可能有很多纰漏,欢迎各位看官批评指正~
高峻的险峰隔水相对,直插云霄,那窄窄的缝隙中露出的一线天亦被薄云填满,宛如罩着一块青灰的幕布。
骤雨初歇,不见晴意。天空仍是灰蒙蒙的。周围的一切在雨后未显清晰,像笼着淡烟一般朦胧。山上密布的葱郁林木沐雨后更显苍翠,却看不到欣欣生意,反而披满了寒秋的暮气。
雨后的山谷更显寂静,沥沥水流从山涧里急遽而下,激起了一股深入肺腑的寒意。鸟雀啾啾鸣啭,间或夹出一两声尖利哀凄的猿啼,显得尤为刺耳。
我用眼扫了一下四周,带出了一串叹息,心中的孤闷和惶惑又狠狠袭来,几欲把我击倒。
双手猛地按入山溪中,那彻骨凉意瞬时袭入内里,神识渐渐清明起来。心头郁气似乎散开了些,双手向溪水更深处探去。
两臂渐渐没入水中,虽寒意侵体,我亦浑然不觉,只望就此沉溺下去。
脚底一滑,身子也落入水中,我亦不凫水,任由自己被水卷走。
也许这样,我就能回去了吧。
我闭了眼,任由寒水灌入口鼻,意识和生命一起被慢慢抽离。
我的感觉滞后了一拍。“哗”的一声巨响过后,一股大力牢牢钳住我的小臂,生生把我拖上岸来。
“你是嫌自己命大么?”那人冷淡的开口,语气里带着轻蔑。他在我背部击了几下,迫得我吐出一滩水来。
长舒了一口气,我挣扎着坐在水岸旁,也不理他,只是垂着头兀自出神。
来到这里已经两三天了吧。怎么还是不肯相信呢?我有些嘲笑自己的顽固。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我不由缩紧了身子,神思慢慢收回。微微摆头,眼角余光已捕到一寸黑甲。
他还没走。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仍坐着,不肯起身。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裙紧贴在身上,我也不去理会。
“阿……小姐!”一身凄惶的呼唤传至耳际,我浑身一阵激灵。
下一瞬间,身子已被箍到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她紧紧地抱住我,脸颊贴着我的额头,身子却不住地颤抖,好像刚才落入水中的是她而非我。
“不要再吓我了。”她颤抖着说,像要哭出来一样。我只是往她怀里靠了靠,没有作声。
这个怀抱虽陌生却很温暖。
“云……”我想唤她的名字,却记不起了。两天前她虽说过,但我根本没记住。
那寸黑甲仍未逃离视线。
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松开了我,对着身旁的男子深深行礼。
“云絮替小姐感谢宇文将军两次搭救之恩……”
“不必。”他打断她,依旧是冷淡的语气,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旋即又望向她,“看好你家小姐就是了。”
说完,他快步离去。
“将军?云絮?”我咀嚼着方才两人的对话,回想着那一身黑甲,不由得笑了笑——看来真是穿越到古代了,不信都不行啊。
水岸旁只剩了我和云絮两个人。我依旧枯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姐,我们寻个隐蔽处把衣服烤干吧,你这一身伤还没好,若再着了凉,怕是要害病了。”她看着我说道,眼神里透着忧戚。
我亦看着她,目光慢慢扫过她清瘦的脸庞,秀挺的琼鼻,弯弯的眉眼,乌黑的青丝……这脸庞有几分眼熟,我把她同记忆里的人相比较,竟觉出有七分相似。
心里不禁颤了一下。
真的只是个婢女吗?她的脸上虽带着风尘倦意,却难掩那一抹丽色。她的语气虽恭谨,却不见谦卑。这抹清隽出尘的气质似乎不是一个婢女应有的。
我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正好问个明白。
“姑娘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看着她的眼睛,我认真起来。
豁出去了,如果弄错了,就让她当是我胡言乱语好了。反正我的头部受了伤,一时精神混乱也在情理之中。
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但我很蠢的没有遵循游戏规则,一开始就否认了“小姐”这个身份。
我只想试一试。
她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秀丽的面容上慢慢浮出一抹笑意,凑到我的耳畔,轻轻道:“阿沫,我是余萱啊。”
如遭雷击般,我险些跌倒,满眼震惊地盯住她,心里却涌上一股难抑的狂喜。
“让我说说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否则你怎肯轻信。”她看出来我的疑惑,扶住我,在我身旁坐好,然后慢慢启口。
四周已没入夜色里,黑幕上跳出来几颗星星,天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