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船
知昼含笑道:“翡翠这张脸太唬人了,也不怪妳会认错。”
福儿有些尴尬。
翡翠:“嗐,福儿直接叫我翡翠便是——我虽属马,却跟妳是同年生。”
只不过生日早,在旧历年之前。
福儿还想再礼貌几句,翡翠却极自然地上前挽了他胳膊,亲亲热热地说:“走,我带妳们去看旁的。”
知昼立在原地,含笑目送他们走远,一回首,发现如意立在廊下,扶着廊柱看着他们,可能已经有一会儿了。
知昼笑容不变,朝他一颔首,自去做事。
如意远望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大痛快。
他看翡翠离开,悄悄跟来,就见到了这一幕。
无论从资历还是私交,知昼都应该把事情交给他才对,竟然让翡翠顶上了。
如意扶着廊柱的手指不由地蜷紧。
翡翠比他小没有错,可他是不可能出宫的呀!他们之间相比,总是他留在宫里的时候多一些吧!
如意有些幽怨地看了眼知昼离去的方向,却又无可奈何。
翡翠那个位置,本来该是他的,可他为了能久留宫中,偷吃了神息丸,而因为偷吃神息丸,丢了那个位置。
这件事,就是个无解的局。
如意心事重重回到居处——今日本不该他当职。
嘉木和美树正在聊天,见他回来,都闭了口与他打招呼。
如意强笑着应付了过去,进了屋子就把头闷在被褥里:他应该怎么办呢?
皇上明显对他们没有兴趣,便是知昼得了机会,也没让他升为才人。
如意再不懂,也明白知昼在皇帝心里的份量比他重一些,知昼还那样亲近过陛下,每三天都要替陛下按摩。
皇帝把皇后搬过来同居了,这件事阖宫尽知。
外面都传闻皇帝对皇后专宠。
“咱们大瀚,很快要有小太子了!”
话从外头转了一圈,又传回段景时耳朵里,段皇后又喜又忧:可是,皇上还没有要他的身子。
他低垂了眉眼:小太女,他也想要。
皇帝如今确实与他共居,甚至常常搂着他共寝。
别说外人了,就是他身边的宫侍们,也都以为皇帝对他椒房独宠,夜夜与他欢好。
段皇后却不能将真相告知于众,实在有些气闷。
好在宫里清静,上一辈的都没了,同一辈的唯他一家独大,倒还过得去。
只是姜侯仗着家世好,家中长辈在前朝为官作宰,在每月请安的时候总是用幽怨又酸溜溜的目光看着他。
段景时有些心情复杂。
姜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又没有全然误会,凭他们之前的嫌隙,他也不会主动告知对方其实皇帝和他尚未圆房。
除了姜侯,昆弟也很烦人。
姜侯的心态主要在愱殬,昆弟却是眼尖。
如今天气渐热,段景时的衣领慢慢穿得低了,圆领袍将他修长的脖颈都露了出来。
昆弟行过礼,擡眼就看到端庄的段皇后颈侧有一沫暗红痕迹,眼神一凝。
他是有过丰富经验的,当然晓得那是怎么回事,说话又没有顾忌,当下就说:“皇后同陛下的感情真好。”
段景时一怔,从他的目光中发觉了什么,忙擡手去遮,有些微恼道:“妫修容说话当注意。”
这种闺中事,怎么能挂在嘴上?还当着人面说出来,当真好生无礼。
昆弟道歉,却毫无愧意。
这几年他待在中原的宫廷里,学了不少中原的礼仪,却在心中嗤之以鼻。
那些什么女尊男卑的礼教,于他而言就是狗屁。在他心里,他依旧是那个一呼百应的环族圣男。
“哦,这话皇后听了不高兴,那奴不说了。”
段景时气结。
什么叫听了不高兴?
他说的可是帝后感情真好,他这个当皇后的却听了“不高兴”,这传到外头去,得变形成什么样子?
段景时也懒得罚他,见他们都行过礼请过安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
姜侯幽幽地看了段皇后一眼,行礼退出,心里却烦忧得很。
这样看来,段皇后生下嫡女是迟早的事,他得抓紧了。
今年天时比起去年来讲,会好一些,没有那样寒冷了,不过仍然处在小冰河时期,气候还是偏凉。
伊尔泰部经过老狼主病逝,长女又被大瀚所俘,草原群龙无首,几个成年女儿争夺新狼主之位,打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三年之后终于勉强稳定下来。
目前草原大约分为三派。
次女马纳尔和六女而兰,三女卡蒂尔,四女库特金五女伊利格分领三片大小不一的草原,纷纷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新狼主,争得不可开交,互相不服气对方。至于七女布加,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或许已经死掉了。
然后靠近中原的这片草地,又被大瀚占领,如今由阿尔纳的贺丰部管理。
草原的形势非常不妙。
草原分崩离析,大瀚就安稳许多。朝廷的眼神就可以往南边放放。
以段皇后的名义建立的商队早就开始运营,段皇后也安插了不少领了密令的人夹杂其间,暗寻丁家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