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1 / 2)

交手

女子身着盔甲,站在城楼之上。她目光坚毅地看着城楼之下乌压压的敌军,鞭子破空过响,声音洪亮道:“迎战!”

青觉恍惚觉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将军,回来了。

喊杀声震天,城楼之下都是泱泱的军队。隔着太远的距离,藤月看不清萧贺的脸,他本骑马停在阵前,见属于阿尔斯勒的军队毫不犹豫地冲锋,又退到阵后。

果不其然。

轰隆声起,那些方才还兴奋的士兵,片刻之间便哀嚎着四处逃窜。青瑜一边暗中带人将炸药点燃,一边快意道:“小爷炸死你们这些蛮人!”

战场上血肉纷飞,藤月却心生哀戚。

如果可以,谁想要打仗呢?哪怕是敌人,如此生灵涂炭的场面也让她沉默。可姑娘没有喊停,只是静静地看着底下扬起的尘土。

那是她的家国。

她守满洲城,断没有后退的道理。

前线的兵士连滚带爬的回来禀报,一边唾骂那汉人女子的狡诈,竟在城楼底下埋了炸药,一边愤慨着誓要踏平满洲、踏破郢都。

萧贺坐在马上,漫不经心地听对方的话,旁边一位身材强壮,蓄着络腮胡的男人则道:“二皇子殿下,满洲城虚实未知,今日攻城,是否太过心急?”

说话的是克鲁,本是阿尔斯勒手下的一名将领。此人追随阿尔斯勒多年,深受信任,现今在萧贺手下,既是代表阿尔斯勒对他的信任也是监督。

城中情况不知,他们贸然攻城已是冒险,现下对方有伏,更是死伤惨重。

克鲁的神情带着不赞同,对萧贺道。

“不用管,继续。”萧贺没有在乎对方的不满,他甚至面带笑容,仿佛这些人的死亡不过过眼云烟。

“殿下!”克鲁知摩多一贯有自己的主张,可是这么多的炸药,派大批军队前去,无异于白白送死。他不怕死,却也不想自己的兵士白白牺牲。

“克鲁将军没有攻过城么?”萧贺不以为然,神情冷漠道:“我以为将军随父亲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尸山血海。既有战火,便有牺牲。他们肯为父亲的大业身先士卒,是他们的荣幸。”

“就是攻城,也没有这样的攻法!”克鲁被他的样子激怒,道:“你这是让将士拿命去填!”

萧贺的脸上兀的出现了笑容,在克鲁看来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毫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

“你!”克鲁神色一惊,怒道:“你敢背叛大人?你是大人的亲子,也要帮着那群汉人么!没了阿尔斯勒军的援助,你拿什么与大郢皇帝斗?”

“我既如此,自有我的道理。听命即可,何须指摘?”萧贺的语气不容置疑:“忘了告诉将军,话多之人,总是活不长的。将军还是老实看戏吧。”

接着男人陡然一拍马背,向阵前去。

于千军万马前,藤月听见萧贺的声音。他在马上,朝城楼望去,高声道:“阿满,我早说过,他日相见,你我便是敌人!既如此,何不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若你敢应战,我再给裴映洲一天的时间又何妨?他丢你独自在这满洲城,你不怨么?”

藤月不知道萧贺为何会如此自信,难道对方手上还有别的底牌?

她是整座城的主心骨,出城迎敌,青觉与青瑜自然不放心。可敌我兵力悬殊太大,为今之计,只有拖。

拖到援兵回城,是最好的办法。

思来想去,藤月不顾周遭人的劝阻,做了决定。

城门打开,冲出一名身披红色铠甲的女子,她的马尾在风沙中高高扬起,一手勒马一手执鞭。长鞭过处,飞沙连着底下打成一团的士兵被抽到一边。

两马相近,姑娘的鞭缠住将军的剑,藤月听见萧贺道:“阿满,有时候,我觉得你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语有些要咬牙切齿的意味,复又笑开,说:“不过我后来觉得,你活着才是最好的。”

“你活着,才能看我怎样一步步达到那个位置。”

“我从不比裴映洲逊色分毫。”

萧贺剑锋扭转,直挑长鞭,他的剑法是从前齐云天的路数,却又在此之上,可见是下了很多苦功夫钻研过。

藤月没有接话,反手将鞭子收回,鞭子便如同一条灵活的长蛇,挣开束缚,继续朝萧贺纠缠,仿佛要将对方拉下马才罢休。

男子从马上飞身,紧接着剑便直冲女子而去,藤月倾身后退,忽听见青瑜的声音。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