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
第二日,藤月与裴映洲便去了昌平军中。
青鸾军是她最后的底牌,这些日子藤月让青觉青瑜掌管着,观察太子与阿尔斯勒的动向,并没有让青鸾军出面插手满洲事宜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青鸾军暴露人前。
因着镇国公府,魏明帝封了藤月一个校尉之职。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鲁腾,她也是时候去看看魏明帝给她的这支小队,和裴映洲一起会会这满洲大营了。
不知是不是魏明帝存着些考校的心思,那支小队自成立起,平日并不与昌平军一起训练,故藤月与裴映洲兵分两路,不再同行。
裴映洲看着姑娘明亮的眼,想要嘱托些什么,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在训兵这方面,藤月应当比他擅长的多,那句“若有需要便来寻我”终究被郎君吞入腹中。
倒是藤月大大方方行了个礼道:“往后还请裴将军多多指教。”
郎君便摸了摸姑娘的脑袋道:“也请司徒校尉,不吝赐教。”
他没有喊藤校尉,而是用的藤月的本姓。
裴映洲相信,姑娘会撑起一个新的镇国公府。
金鸡报晓,一切都沉浸在暮色里,当值的士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还有一个时辰,就该与旁人轮值,他心里不免嘀咕起来,夜夜守着怕敌军攻城,这都多少时日了,摩多还是一丝动静也无,倒是整个满洲城里,风声鹤唳,不得安宁。
他运气忒差,还被分到了那传闻中的镇国公府之女的麾下,也不知这闺阁里的女儿家能做些什么,以为战场是过家家么?
士兵正想着,忽听得沉稳有利的擂鼓声,那鼓声并不刺耳,反而十分有节奏,将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唤醒。
识眼色、有些消息的,匆匆跑去演武场,反应慢些的则奇怪为何今日的鼓声与以往不同。
待看清击鼓的人,营中的士兵不免有些轻蔑与奇怪,有刺头已高声斥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女儿家,也能掺和这军中之事了?”
机敏的或许已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但也故作不知,只等着看一场好戏。笑话,他满洲再不济,也断没有女子领兵的道理,听说那藤月还是新上任的统帅裴映洲的妻子,定是女儿家家舍不下丈夫,千里迢迢寻夫来了。
藤月也不恼,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那些或隐晦或明目张胆打量的目光。
——他们在观察她,同样也被她观察。
今日击鼓后休整速度未免太慢了些,一刻钟整个军营里的人才来齐,且这些人军容并不规整,有外裳扣歪的,靴子拖拉的,看向她的目光也浑浊不堪,没有丝毫军队的朝气。
一潭死水,一盘散沙。
魏明帝给她的,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
将军中那些懒散的、刺头的,通通挑出来,组成一支小队让她训练,是魏明帝允许她上阵杀敌的条件。
藤月的嘴角露出笑容。
她喜欢挑战。
对付刺头,便不能用寻常手段,要想让对方真正服气,便要一开始就让对方觉得自己无力匹敌。正好这些日子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也有些松散,她倒是想试试,这支小队里,有没有好苗子。
姑娘笑起来便是春风化雪,自有一股大气的明媚在,底下有心性不定的,便偷偷瞧上几眼,谁知还没收回目光便听到一声怒喝:“都看什么呢!这是新来的司徒校尉!若是不能管好自己的眼睛,便挖了去!”
顺着声音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鲁腾。他在军中以蛮力出名,又有些势力在,这样一嗓子,自然没人与他作对。一个个低下头去,鹌鹑似的,老实了些。
藤月对他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知道诸位都是营中的刺头。”众人只听得台上的人开了口,语气张狂又自信。
“今日我给你们机会,若是有不服的,尽管和我打上一场。赢了的,这校尉的位子,便让与你坐。若是三日之内无能赢我者,往后我怎样安排,无法听命之人休怪我下手无情。”
姑娘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无法忽视的锐气,仿佛一支出鞘的利剑,直冲云霄。
鲁腾不禁捏了一把汗。
不是为藤月,是为他那些可怜的兄弟们。
但看到群之中。
于此同时,裴映洲与苏望轩去了满洲大营,身后还跟着畏畏缩缩的方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