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
藤月在尹州时,虽是女子,也曾参加过慕达节。慕达节人才辈出,对当时想要变强的她来说,是最好的磨刀石。尹州男女大防并不重,既是选勇士,自然凭本事说话,藤月不喜蛮力获胜,便弃了摔跤,只参加过骑马射箭。
但姑娘以往的风姿,还是留在许多人的心中。
“小姐。”一贯沉默的秋实突然开口道:“奴婢想向小姐求个恩典。”
“你说。”秋实一贯对外物置若罔闻,藤月实在想不到,她居然还有什么想要求的东西。
难道是,为了二哥?
虽说秋实是她的婢女,但身份并不低,就像郢都的公主伴读,找的也都是世家小姐。当年尹州可汗说是为藤月招侍女,却存了助她一臂之力的意思。
如今秋实年岁渐长,若说与二哥情投意合,也未尝不可。
“奴婢想参加慕达节。”秋实道。
真是个痴儿!
藤月心中好笑,道:“这般小事,你自己决定便好。既想参加,去乌苏跟报名就行,只是小心些,莫伤了自己。”
秋实点点头应了,依旧话少,夹杂着雀跃道:“奴婢谢小姐恩典。”
藤月便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不知又要找谁切磋。”秋实走后,春华道:“整日练武打架,人都木讷了许多。”
似是想到什么,春华问:“小姐,今年的慕达节,可还要参加?”
“不必。”今时不同往日,藤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扎眼为好。
至于裴映洲……
藤月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与人抱着摔跤的模样。
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藤月!你在吗?”
帐帘拉开,藤月看见宋蕊初的脸。
来尹州匆忙,与阿布额吉叙话是一晚,后来又遇着二哥受伤,她还未来得及去找宋蕊初。听裴映洲说,宋蕊初与苏望轩在尹州过的也算滋润,藤月便稍稍放了心。
姑娘生机勃勃的,皮肤稍微晒黑了些,比起在郢都却多了份洒脱快意。头发也没有梳郢都高门大户常梳的妇人发髻,而是编成几股辫,脸色用彩绘涂了只翩翩起舞的蝶,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生土长的草原姑娘。
看见藤月,宋蕊初就要给她一个拥抱,藤月也没有退避,任由对方抱着。宋大小姐只是表面娇纵,实则细心又颇讲义气,这些日子所做,就连藤月也觉得苏望轩真是好福气。
“藤月,我昨天听裴映洲喊你阿满,我也可以喊你阿满吗?”宋蕊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可以。”藤月笑着答。
说来,她与宋蕊初还能算得上是妯娌。
宋蕊初便牵起她的手,俨然把她当做了闺中密友道:“阿满,你不知道,来尹州的路上我有多害怕,我不是害怕这一路风霜,而是怕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藤月知道宋蕊初定是憋了太久,想有个倾诉的地方,也没有打断她的话,由着对方说。
“还好老天保佑,他没死。”宋蕊初这么多天的委屈终于有了出口,眼角也不由得留下泪来道:“我不求明朗封王拜相,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以后再也不要冒这样的险。可是我也知道,将军若不上战场,那便失去了意义。”
宋蕊初这些天照顾苏望轩,大多时候又别扭着没个好眼色就是如此。
她知道等伤好了,苏望轩又要回到满洲那个烽烟四起的地方,可是她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拔剑是为了守护所爱之人,若苏公子是懦夫,你也不会喜欢上他了。”藤月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安慰道:“我与行知领了旨意,过几日与你们同回满洲。”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宋蕊初又惊又喜。
“苏公子遇袭太过蹊跷,若是不能查清此事,日后我们在满洲恐怕是举步维艰。”
藤月与裴映洲在尹州停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已经让青觉带着人马乔装成他们的队伍先行向满洲去,引蛇出洞。
藤月如此说,宋蕊初便知道他们是有了计划,心也放了大半。转头道:“今日是慕达节,我未出过郢都,还未见识过呢,阿满可否与我同去?”
藤月便示意春华备些吃食,二人一同向慕达节的场地走去。
天空一碧如洗,旌旗飞扬,春日的阳光和煦地洒在草地上,两个胡度正你来我往,想要将对方摔倒在地。
尹州可汗命人在擂台旁围了个看台,呐喊助威之声四起,整个草原都热闹起来。藤月坐在看台上,听见宋蕊初跟着惊呼:“哇!这个汉子看着矮小,力气却大,竟让另一人无法动弹。”
“阿满,你说让苏望轩去和他比试比试,谁会赢?”
藤月听着不由得为苏公子捏了一把汗。
宋大小姐还是一贯的喜欢异想天开。
而不远处的苏望轩正和裴映洲并排走着,道:“真不知道摔跤有什么好看的,宋蕊初一大早就拉着藤月去了慕达节。行知,你说,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有我身材俊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