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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兴军因火攻损失惨重,惨重的不是兵力,而是士气。在怒火上头时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顺便付出性命的代价,可想而知事后会多么萎靡。

潘玄归气得把自己营帐砸了,发泄过后冷静一些,派人去信比邻清闲的兵寨,让他们调兵过来。

结果连夜赶过来的不止兵卒,还有比邻兵寨的守将王继昼。

“老潘,你这是被敌人当猴耍了啊。”王继昼一双小眼眯着,隐匿着精光。

潘玄归与王继昼称得上老相识,晓得这厮是个什么玩意儿,遂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对方的意图,恶声恶语:“王老三,你别想钻空子踩老子上位,老子可用不着你,奉劝你赶紧滚回去,不然被敌军趁虚而入,可别怪你爹没提醒你。”

“哎呦,老潘,压压你那臭脾气,今个儿弟弟可不是来趁火打劫,反而是来帮兄教训干阳那帮病猫,功劳自然都归兄所有。”王继昼故作谄媚,小眼睛精光乱窜。

“呵。”潘玄归冷笑,说,“你有屁快放,装什么大尾巴狼。”

王继昼奸邪地笑了两声,不再委婉绕圈子:“弟弟有一子,眼光甚高,至今未成家。这不,听说兄有一远方表妹来投奔,生得娇俏,嘿嘿,为了不成器的犬子,弟弟只好丢掉老脸来向兄讨一个儿媳妇。”

“儿媳妇,哈,儿媳妇,到底是你儿的媳妇,还是你的媳妇。王继昼,你这老东西没皮没脸,岂会放过儿子的美妇,我表妹嫁去你家同进了火坑无甚区别,你是想让我这表兄不当人吗?”

言下之意,利益太小,他潘玄归还能做个人。

王继昼听懂了,立马许利:“三千两金作聘礼,今次一战功劳全部在兄,以后亲家来往,兄想看表妹就看,不过得等我孙子出生后,兄再疼爱表妹,免得咱们两家生龃龉。”

闻言,潘玄归揪揪胡须,勉强答应下来。

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达成共识,王继昼便暂且留在潘玄归的兵寨,为之出谋划策。

“敌人想拖延时间就让他们拖,天亮后咱们不消整日戒备,派两队人马待在壕沟边,堵住飞桥的一端,敌人不敢来就宣扬虎锋军怯战,敌人敢来正好一战让兵卒泄火,有箭塔在不怕打不赢。不管怎样,我军必士气高涨。”

“贤弟所言甚是有理,兄也是这个意思。”潘玄归点头,装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而实际上他因着昨夜大火不敢再轻易出兵,原本是打算龟缩,再想法子扰乱对面的鼓声。

王继昼不拆他台,继续建议:“敌人想走地道一事得上报给东方主帅,一来先将功折罪,拿此消息抵了兄前几日的失利,二来咱们两寨兵力不足,不补充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万一两寨失守,你我就是有八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潘玄归毫不犹豫地应了,即刻写信,讲明敌人动向意图,派亲信送去后方主寨。之后又与王继昼商讨许多对策,才各自回帐休憩。

天未亮,细微的鼓声钻进耳朵,潘玄归一个激灵清醒,胡乱收拾一番登上城墙,果然是壕沟对面的鼓声。奇怪的是,敌人不放飞桥,随着鼓声,虎锋兵列阵,在其自家门口折腾起来。

连续激荡的鼓声,虎锋军冲锋。

有一下没一下的鼓声,虎锋军撤退。

三一三一的鼓声响起三遍,虎锋军冲锋,分兵,如长蛇绕圈衔尾,最后再归一撤退。

潘玄归意识到,敌人是为了某种目的在练兵,或许是故意练给他们看,也或许是单纯的轻敌,不论如何先记下来再说。

四三四三的鼓声响起两遍,从长蛇阵变为一字阵,向前进攻。

敲五下停顿,一字阵分兵,攻向两侧。

直到对面再无鼓声传来,潘玄归才舒了口气,抹去额上汗水,他刚刚来不及吩咐手下记录,只得亲自来记,记得又急切,手臂现在酸得很,他却没功夫歇息,赶紧去找王继昼。

正好撞上王继昼起来,王继昼一个劲儿为起晚道歉,潘玄归摆手,懒得计较,让王继昼快帮他分析分析敌人意欲何为。

“应是为了迷惑我军。如果我军信了,在对敌时就会因判断出错而应对有失,乃至思绪混乱被敌人抓到破绽。”

“那我军不该信?”潘玄归有些犹豫,毕竟是他好不容易记下的。

王继昼叹息:“这就如同白给兄送钱一般,这钱哪怕是赃款,只要花过一回没出事,兄是会放着一大笔钱敬着不用,还是怀着侥幸小心用之?”

“……”潘玄归不答似答。

王继昼无声笑了笑:“敌人大可先按照透露给我军的鼓声命令行事,等关键时刻再变,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说句不好听的,你我都没那个本事猜中敌人的心思,一旦信了这鼓声命令就必然会中计。虽说敌人的目的现下看来是在地下,但假如地下是障眼法,敌人其实是想从地上攻克兵寨呢?你我中计等同于大开寨门,等敌人长驱而入,到时咱们项上人头皆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