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辛兆池不答,他回避道:“我不适合离你太近。如果不麻烦,以后忽视我就好,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我指任何方面。”

玄司尘不知怎么,感到一丝危机,眼底闪过厉色,质问道:“你要和朕断交?”

辛兆池一愣,喃喃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真的?他彻底愤怒了:“你疯了么?为什么是你先要断?”

那么多人可以离他而去,为什么要有辛兆池一个?

范长安皱起眉:“他一定以为,你只是不喜欢被人甩。”

玄司尘回想了辛兆池的反映,也觉得是这样没错了。

就是后来他那样逼问:“你想好了?你确定吗?你再看着朕,你对朕就没有其他感情了?就不舍不得朕吗?”他也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答案。

范长安似觉得难办:“他怎么说?”

玄司尘冷笑:“他还能怎么说,就是那几句,陛下我不打扰你,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之类的?”

他呵笑,愈发来气:“他是不是觉得,朕怕他怕的要死?生怕他对朕来强的?朕有这么怂吗?”

“别说什么爱慕,朕是一点看不出来他现在有多喜欢朕!”都是谣言吧?谁喜欢人这么个喜欢法?

玄司尘以前害怕面对这个事实,现在只有愤愤不平,不禁怀疑是不是辛兆池那厮的小把戏,只为了找一个远离他的由头。反正和他在一块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范长安一怔,小心翼翼道:“你希望他喜欢你吗?”

玄司尘现在哪管这个:“喜不喜欢不论,朕只希望他别这么对朕。冷得像一块石头,朕真是受够了!”

范长安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他对辛兆池的了解,这么对玄司尘,恐怕是真的没得选了,不过其中很多细节他并不知晓,也没法给出合适的建议。

“你越逼他,他越是退缩,也许有些话,你得让他自己说出来。”他道。

他只相信辛兆池并不是不喜欢玄司尘,他只是害怕面对事实。他看过对方的档案,其中对人格分析一栏尤其印象深刻。

一个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攒够勇气,对平常人来说,迈出一步需要10分,对辛兆池来说恐怕就需要50分,童年漫长无休止的期望落空,让他早已无法对任何欲望满足抱有期待,而低预期的种子便从此长埋心底。

他希望看到好的结局,不论这两个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

……

玄司尘久久沉默。

与范长安道别后想了良久。仍然没有头绪,不知怎么才能让他自己开口。

难道应该换一种方式交流?一种不用正面对抗冲突的方式?最好还不用开口说话就能提醒他——你该和我好好聊聊?

这样这条小闷狗也不会,一见他就跑开了。

玄司尘心中有了初步想法,但他自己先被闪电击中了。

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

不会彻底惹毛对方吧?

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玄司尘问了自己很多问题,最后都一一按下。

罢了,他又不会真被他怎么样,这个蠢狗这么一直躲他,才不能放任下去!

不过,他同时也知道,很有可能最后得到的答案只是:他对自己确实很失望,什么爱慕在出了校园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学堂这地方,本就是容易暗生情愫的地方,也许他只是一时冲昏头脑,误以为心中的悸动是对自己的爱慕,再激烈的感情,在出了校园后,都很难再更近一步地发展了吧?

*

玄司尘离开后,辛兆池靠着墙,郁闷到极致,为什么他就是这么蠢?又搞砸了一切,为什么心中的话就是说不出口,为什么他没办法面对玄司尘的任何诘问?

他落寞拖着身子,突然感到无比疲惫,想回床躺一会,却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别的东西占据,那是一件柔软的绸缎衬衫,精致的暗纹一看就不会是他的衣服。

他一口气噎在喉咙,是玄司尘——

他怎么……他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

恐怕是走得匆忙,还当这只有他自己住,脱了衣服就随手一扔。哪怕是贴身衣物也毫不例外。

辛兆池觉得自己要疯。

只一眼,他就断定,这件总挂在玄司尘身上当居家服的衬衫,恐怕沾满了对方温溺清洌的气味。

而这么一件私人至极的衣物,就被对方随意扔在自己床上。也许是意识到了,但玄司尘觉得这没什么。

“玄光潋……”他压抑地,翻来覆去厮磨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还不躲开我?

他一步一步走近,跪在床侧,轻轻靠近那件软衫,托起放在鼻下嗅了嗅。

你为什么还要怜悯我?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讨厌我?

拥抱的感觉瞬间袭来。短暂的失去,让原本的渴望更加浓烈。

像是隔靴搔痒,团扇扑火,痒不止,火愈旺。

无数次从下腹翻涌的冲动,这次竟然超出了他的控制,等到发胀感,搞得他再也无法沉浸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先是迷茫擡起头,看了看手中被揉得不像样的衬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惊慌失措地扔下衣服,脑中重复痛骂:野狗,不知礼数,不服管教!对着他的衣服,也……

但任他如何与自己较劲,这反应也没有任何消下去的意思。

若叫玄司尘回来见了自己这么一副模样,他尽早以死谢罪了为好。

没有办法,他只得逃一般钻进浴室,让冷水浇在身上,仍不足以清醒。

鬼使神差他掏出终端,一张照片被卡槽推出。玄司尘在里面看着他,眼中不含一丝杂质。

水痕从他脸上滑落,他指间拂过相片,手却颤抖着向下,他很少做这种事情,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寻求快感是人之天性,可当对象是玄司尘时,这样的事情竟愈发难以进行下去。

当他戴罪般以为无济于事后,却渐渐尝到了甜头,生涩的手法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恐怕是幻想中的玄司尘在做怪,他必须承认,只要想到对方,这无聊的手活就爽得要死。

他近乎绝望地呜咽一声:“我怎么可能舍得你……”

“我好喜欢你。”

*

玄司尘去了一下午,回来后,变得有些奇怪,这是辛兆池渐渐发现的一件事。

在分配的洗澡时间,一般是玄司尘晚上洗,第二天白天辛兆池再洗。

这天早上,他披着毛巾准备冲澡,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雾气萦绕,熏蒸扑人,玄司尘一身浴袍,湿漉漉的头发未干,裹挟他皂荚混木质香,扑面而来,叫人应接不暇。

辛兆池愣在原地,玄司尘却温温一笑:“朕起得早,就先洗了,我刚用过,你介意吗?”

辛兆池像是听不懂,直到玄司尘又问了一遍,他才迟钝地摇摇头,走进这个满是玄司尘味道的浴室。

顿时,热气一蒸,他像是被人调戏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烧红了,只拿脑袋撞墙,撞完了还觉不够,又在浴室隔门上练引体,做了百来个终于是有些累了,便勉强得出结论,玄司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等他慢吞吞从浴室里钻出来,玄司尘已经穿戴整齐,在沙发上等他。

之所以是在等他,而不是做别的事情,是因为出来第一句,玄司尘便笑道:“你洗了好久啊。”

“……”辛兆池一顺拐,脸色像是死了七天。直愣愣拐进卧室,迅雷不及掩耳换好衣服,随意抓了把头发,安慰自己,啊哪有人这么无聊,在浴室外面听人洗澡!嗯,一定是这样!

玄司尘之所以等他,是要和他结伴去时空所。出了门,却恰恰错过一班电梯,两人便只好站在原地等。

玄司尘站的有些近,看起来没觉得需要避嫌,辛兆池只能微微错开些,垂下的手背却意外擦过对方,辛兆池火烧火燎收回手,电梯门上倒映着变扭的人影。

往常这个时候,辛兆池都会肆无忌惮握住对方的手,而对方不觉有他,也会特意留一只手给他。

现在,他只能狼狈躲开。

今早一系列的怪事,让他有些不能自控。

浴室算是无意,那电梯间的手又是怎么回事?对方好像有意,又好像无心。

翻来覆去的猜度让他如捞水中月。

上了车,辛兆池有些忍不住道:“玄光潋,你……”

谁料,玄司尘却饶有兴趣凑近他,让辛兆池剩下的话噎在嗓子眼:“啊,辛随,你今天是不是……换了剃须泡?”

问题的私密,让辛兆池一愣,脸涨红起来:“我……你怎么知道……”

玄司尘柔笑:“就是闻起来,很不一样。”

“……”辛兆池默默收紧五指,指节陷在衣摆中。

胸腔中的嗡鸣快得似要骤停。

什么意思?是很好闻吗?他很喜欢吗?他喜欢,会对我有改观吗?

可他看起来,真的好温柔。

忽然,玄司尘猛得逼向他,辛兆池以为他真的要凑上来闻,吓得向后仰去,脑袋磕在后窗上,看起来有些傻气。

玄司尘竟然没有嘲笑他,竟然只是无奈一笑:“可以开窗吗?”

辛兆池嗓子发涩:“可以。”

玄司尘微微错身,从他面前略过,按下窗口开关,那一瞬间,温存似乎刹那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