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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从游戏出来的第三天,玄司尘确信辛兆池在躲着自己。

除了来往时空所,即便同进同出,说的话也不过是:“我回来了。”“早点休息。”“今天有雨。”这样寡淡的话。

一开始,玄司尘还松了口气,有些庆幸有足够的空间来捋清此事,但就像在树冠吹够了冷风,大脑逐渐清醒后,他有些不能忍受这样的气氛继续下去。

说来奇怪,虽然两人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去别处租更好的房子,但都没有人提出要从这所公寓中搬走。

哪怕一些心照不宣的避讳,已经像凝冻的冰柱,足以让任何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公寓来了一批搬运工,将二人曾留在学校的东西打包送回,玄司尘也委实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竟然积攒了这么多杂物。思来想去,只能将客厅的书架收拾出来,用来堆放一些专业书籍。

倒不是玄司尘不想将这些东西清理掉,只是他观察辛兆池应该是有点恋旧情结,恐怕不太想扔掉这些有一段时日的东西,而玄司尘对书这种东西,也包容性极强,便做主全都留了下来。

辛兆池明显有些开心。眼睛亮晶晶,虽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但一直跃跃欲试很想帮忙。

见玄司尘行动不便,立刻将笨重的单人床挪了挪。这般一挪,客厅的空间愈发狭小起来。这般一比,卧室倒空旷得冷清。

玄司尘站在架子上,蹙起眉,试探道:“气候要变了,你继续睡这可能不合适。”

辛兆池动作一顿,有些局促不安:“那我搬出去——”

几乎同时,玄司尘也道:“要不你睡屋里——”

天差地别的两句话,让两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接什么话好。

玄司尘心中没由来不太开心,他略有冷淡:“你决定了也行——我没别的意思……”

辛兆池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良久他沉思道:“这个时候恐怕难找到合适的房子。”

“是。”

“我不会打扰你的。”

“我知道。”

“我可以睡里面吗?”辛兆池小心翼翼。

玄司尘更希望他蛮横无理地和自己抢占。

他不自觉温和了口气:“辛随,这也是你的公寓。”

辛兆池点了点头,不太像听进去了玄司尘的意思。他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玄司尘不喜欢重复,尤其不喜欢一句话听到两次。辛兆池这个样子,真是踩遍了所有雷点。这时才发现,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言听计从的乖乖仔。原来辛随挑衅又带着点桀骜的模样,好像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他忍无可忍,克制道:“辛随,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辛兆池顿住,玄司尘看了很久他的背影,以为他终于愿意认真和他说话时,他却回首道:“兰花。”

“什么?”他越发听不懂了。

“君子如兰,养一只在那,衬你正正好。”辛兆池看着玄司尘手边的空台,认真道。

玄司尘浑身像是罩了层松间雾,有些冷淡:“多谢提点。”

辛兆池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默默将自己的床挪走。不一会等玄司尘进卧室时,两张床已经被摆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像他们一开始来到这个公寓时一样。

甚至不知从哪搞来了一道帘子,将卧室堪堪分成两个区域,最里面的位置留给了玄司尘。看到这一幕,玄司尘又忍不住抱臂嗤笑出声。

这蠢狗,这时候又讲究得要命,像将他当作黄花大姑娘,生怕冒犯了。倒让他有些心软。

不过这也正说明,辛兆池这厮是打心眼里躲着他,想到这里,玄司尘的笑又冷了下来,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能分得多清楚?

他倒想知道这蠢狗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回到书架下,继续整理归纳,拿起一个纪念徽章,玄司尘不自觉愣住,想起这正是他们参加的“情缘季”活动颁发的,没什么用处,只有个象征意义,却让玄司尘想起了这段阴差阳错的结缘。

如果和辛兆池的那段日子,算作结为伴侣,那拥有一段情缘,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既然他们明明度过了还算不错的时光,辛兆池凭什么这么快抽身而退?!

玄司尘的心情一会天上,一会地狱,这会重重将徽章扔下,愤愤想要证明自己才不会沉浸不拔,别人可以不在意,自己也可以。

没想到,这次掌力没有得到控制,不慎心反将自己推一趔趄,脚下从架子上一滑,不受控制向后栽去。

玄司尘心中一凉,没等他想好后果,就被人托住腰。他下意识向对方抓去,想要稳住身形,谁知,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扶了把他的腰,又好像被烫了手,立刻又放开了。

玄司尘却没法放过他,眼前混乱一闪,他已经拉着对方,双双从沙发后背翻了下去。

玄司尘艰难挤过头,看了一眼,不是辛兆池那小狼狗还是谁?

两人倒翻在沙发上,背躺着坐垫,四脚朝天,腿却搭在沙发背上,因为他的胡乱攀扯,现在两人乱成一团,谨慎避嫌的社交距离,重新归零。

他的胳膊横在对方脖子上,而辛兆池的脸色,说不上有多憋屈。

像是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大计,被轻而易举地挫败一样。懊恼之色莫名让人心中快意。

不过玄司尘还是能分得清场合的,这种时候实在轮不到他嘲笑辛兆池。

他立刻动身想要从沙发上起来,却因为找不到受力,越挣扎越急躁,不知不觉爬上对方身上,把人当垫子撑,玄司尘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借力了,却被人阴沉沉按住膝盖。

“玄光潋。”口吻略冷,像是警告,被触犯了领地般,戛然而止的恼羞。

玄司尘不知道怎么惹了他。

“起来。”辛兆池按下别的话,言简意赅。

*

玄司尘离开后,赴了早有约定的邀约。

“范长安,朕想再和你聊聊,关于辛兆池的事。”他看起来过于平静。

静到像是吞噬的深潭。范长安一看这副情况,就知道是不小的矛盾。

他放下咖啡馆杂志,无奈道:“陛下,你早该注意到这件事。”

一说到这个“早该”,玄司尘就有种错过真相的懊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独他被蒙在鼓里。

这种情绪很少发生在他身上,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辛兆池束手无策。

玄司尘不解:“为什么上次说,要朕不要因为这件事疏远他?朕是不是看起来,很不好相与?”

范长安无奈:“陛下,实话实说,你现在的反应都在我预料之外,你看起来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辛兆池的意思,所以他对你有了这样的感情,我以为你会立刻抽身离去。”

原来都觉得他会拍拍屁股说再见。

如果你是辛兆池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本想这么反驳,可转念,辛兆池若是不这么想,也不会这么疏远他。

“朕没那么混账。”他重重道,“既然因朕而起,朕就没法置之不理。”

范长安很是重视这件事,他认真想了想,问道:“陛下,我打听一下,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遇到过。”

“怎么解决?”

“砍了。”他毫不留情道。

结果下一秒,他就更加烦躁,他发现以往的经验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之处。

“可他是辛随!”

这个人偏偏是辛随!

范长安也觉得难办,他自己就是个相亲屡战屡败的单身汉,对这种复杂的兄弟变基友的感情线,更是很难下手。

挠了挠脑袋,只能实事求是根据自己情况来:“如果这个人对你不可或缺,付出任何代价挽回都不过分。”

玄司尘想了想,愈加迷茫,不可置信喃喃道:“你要朕答应他?”

范长安一愣,犹豫道:“你看起来认真考虑了这个选择?”

“没有!”玄司尘快速否定。

范长安不多疑,他语重心长:“小辛心里在想什么,凭你我坐在这猜是难办,你该和他好好聊聊。”

玄司尘垂下眼帘,泄出一丝倦怠:“朕何尝不知,只是我们好像……连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动!”公寓沙发上。玄司尘刚动了腿,又被人喝住。

他看着身侧的男人,抵着他的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像是在思索如何用不触碰的方式,完美地避开玄司尘。

看的玄司尘满肚子的气,他毫不避讳抓住男人的衣服,扯到自己身边,两人重新贴在一起。

“你到底要朕怎么样?”又是赶他,又是要他别动。又是救他,又是躲他。

这野狗是犯了什么疯病?!

辛兆池见他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在他身上乱滚,想抓着沙发背起身,被玄司尘一把薅下,“你跑什么?!”

他将腿搭在他身上,将人压下,换个场景,实在像极了耳鬓厮磨。

果然,辛兆池像是要急疯了:“玄光潋!”

他抓住玄司尘抓他的手,毫不留情撬下,一个筋斗,一溜烟调整了姿势,两脚着地立刻就要连滚带爬逃跑。

“站住!”玄司尘腰间发力,轻松起身,冷冷看着他,“朕就这么讨厌吗?”

辛兆池顿住,喉咙发紧:“不是。”

“那你至于翻脸不认人吗?”

“我没有。”

玄司尘有些失望:“辛兆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对我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