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水面(1 / 2)

浮出水面

伊残蛊走进来的时候,冰雪原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中乱窜。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么?”伊残蛊看着冰雪原,说。

“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我真的没心思跟你耗着。”冰雪原说。

“急什么?”伊残蛊走过去倒了一杯茶,说:“我知道你在担心箫图缪那小子。可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冰雪原在伊残蛊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知道,伊残蛊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他说。

“真的?”冰雪原的眼睛亮了。她知道,若是伊残蛊肯帮忙,会比她漫无目的地瞎找要好很多。

伊残蛊为冰雪原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她的面前,说:“现在能安分一点了么?”

冰雪原稍稍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伊残蛊淡淡一笑,说:“没想到,你我还能有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喝茶的时候。”

冰雪原看了伊残蛊一眼,并不想理他。

但这件事情,她确实挺感激他的。

“你的功力已经全都恢复了吗?”冰雪原问。

“嗯。”

“这才半年而已,你倒是恢复得挺快。”冰雪原有些懊恼。

如果箫图缪也能这样,当初……

伊残蛊淡淡一笑,说:“我有蛊虫相助,自然快一些。”

冰雪原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对了,你这里真的有阴阳花吗?”

“嗯。”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伊残蛊勾唇一笑,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去。”

“呸!”冰雪原啐道。

“你看阴阳花做什么?想偷我的解药?”伊残蛊淡笑道。

冰雪原撇了撇嘴。

伊残蛊这个人,当真心细如发!

“谁稀罕……”冰雪原说。

“你瞒不了我,别的我不敢夸口,女人的心思,我是最懂了。不过,你就算偷了解药也没用。”伊残蛊说。

冰雪原轻叹了一口气。

解药当然没用。

没有冰极火转,一切都是徒劳。

伊残蛊手一转,一个亮黄色的小瓶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个就是阴阳花。我这里没有活花,只有一些粉末。”伊残蛊说。

冰雪原接过了瓶子。

“粉末也能毒死人吗?”她说。

“当然。阴阳花几乎已经绝迹了,这一株,是一千多年前,我在海底发现的。”伊残蛊说。

冰雪原盯着伊残蛊,说:“王后姐姐,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不是。”

“那……是不是有什么人从你这里偷了粉末,故意陷害霜月城的呢?”冰雪原想起了她和海翼的猜测。

伊残蛊挑了挑眉,含笑着说:“你这是在维护我么?”

“我只是在探寻真相。”冰雪原白了他一眼,说。

“真相?”伊残蛊轻摇着折扇,淡淡地说:“真相就有趣太多了。”

“你知道?”冰雪原忙问。

伊残蛊不答。

这种时候,不答就是一种默认。

“你……你真的知道?”冰雪原激动地说:“快告诉我,到底是谁!”

“别急嘛,这两天你也累着了,要不要先在我这儿睡一觉?”伊残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中尽是挑逗的笑意。

冰雪原蹙眉道:“你讨厌死了!快点告诉我!”

“我的小美人儿撒起娇来,倒真是可爱。”伊残蛊忽然站了起来,向冰雪原走去。

冰雪原连连后退,说:“你别乱来!”

伊残蛊并没有停下来,他将冰雪原逼到了墙角,单手撑着墙,淡淡地看着她,说:“我会让你过得很好,真的不考虑考虑?”

“我……我不喜欢你。”冰雪原说。

“我会让你喜欢我的。”伊残蛊说。

“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再勉强我的。”冰雪原说。

“我又没有勉强你,我只是在询问你。”伊残蛊说。

“我不愿意。”冰雪原说。

“你可知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伊残蛊淡淡地说。

冰雪原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伊残蛊说:“你和姓箫那小子的缘分已尽,再纠缠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身死魂灭的。”

冰雪原皱了皱眉。

“怎么,你不相信?”

冰雪原当然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我,”伊残蛊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

“我不怕。只要能重新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会付出什么代价。”冰雪原说。

“还真是倔强,”伊残蛊轻叹道:“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冰雪原不假思索地说。

伊残蛊拿开了撑在墙上的手,后退了两步,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他重新走回桌前坐下。

冰雪原坐到了他的对面,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王后姐姐香消玉殒的真相了吗?”

伊残蛊勾唇一笑,说:“不能。”

“你……”

“但我可以帮你换个思路。”伊残蛊说。

“怎么说?”

“这个天地间虽然只有我有阴阳花的粉末,但是,中毒的人,却并非只有南宫璃玥一个。”伊残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说。

冰雪原在听。

“中过这种毒的人,他的血液中也会包含毒液,且不会被清除。”伊残蛊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冰雪原皱了皱眉。

“也就是说,倘若有一个人中了阴阳花的毒,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没有被毒死,那么,他的血液中就有了阴阳花。”

伊残蛊看着冰雪原,挑了挑眉,似有所指地说:“听明白了吗?”

冰雪原心中一惊。

她的脑海中忽然涌上了一个名字。

“你……你是说,毒杀王后的人,是……”冰雪原说。

伊残蛊轻声一笑,说:“我什么都没说。”

冰雪原霍然起身,震惊地说:“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确切地说,从知道南宫璃玥是因为阴阳花而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伊残蛊说。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呢?”冰雪原说。

“我懒得管这样的闲事。”伊残蛊淡淡地说。

“可你此番却告诉了我。”冰雪原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伊残蛊淡笑着说:“认为是有人偷了阴阳花来栽赃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就凭这个,我愿意帮你猜猜。”

自知道南宫璃玥中了阴阳奇毒之后,所有人都在质问伊残蛊,是不是他干的。

冰雪原是唯一一个猜测有人陷害他的人。

他一直知道真相,但他不屑说出。

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

但冰雪原想知道,他就愿意告诉她。

“不行,我得去查清楚!”冰雪原的情绪很是激动,她转身就向外而去。

“美人儿,”伊残蛊叫住了她,说:“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冰雪原回头看了伊残蛊一眼。她没有应他,却也没有反驳他。

她催动隐身术,离开了霜月城。

冰雪原径直前往火焰灿金阁。

“小原,你站住!”在距离火焰灿金阁还有一万里的途中,一个声音忽然自前方叫住了正急匆匆赶路的冰雪原。

冰雪原停了下来。

火戮劾。

“戮劾哥哥,”冰雪原迎了上去,说:“你怎么在这儿呢?”

“你还有脸问?”火戮劾的语气并不好,他说:“你如今的情况自己不是不知道,这样到处乱跑,是存心让我担心么?”

“我不是跟姐夫说过,不用担心我嘛。”冰雪原说。

火戮劾白了她一眼,说:“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就能真的不担心了么?”

冰雪原抓了抓头,说:“戮劾哥哥,别生气。”

“哼!”火戮劾闷哼了一声,不想理会冰雪原了。

“好了,咱们回去吧。”冰雪原说。

火戮劾拉起了冰雪原的手腕,说:“看来,还是锦雾山的结界好一些,你想跑都跑不出去。”

说着,他带着冰雪原向火焰灿金阁而去。

落南州。

劲风突起。

箫图缪被这阵满带威压的劲风打得飞出了好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手中的剑已经断了,剑尖还在几米之外。

他的嘴角已有了鲜血。

“小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一旁持剑的石垒狞笑着说:“不过,你也算是有点本事,居然茍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死。”

箫图缪颤颤巍巍地撑了起来,他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

石垒是落南州有名的人物,他已修得长生,功力修为上已可算得上二流高手了。

箫图缪已经被他逼到了崖边,他的身后便是一个落差约三四十米的巨大瀑布。

石垒手一擡,他脚边的断剑就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箫图缪手中的剑。

“剑倒是把好剑,只可惜,它救不了你。”石垒淡淡地说。

“咳咳……”箫图缪咳了几声,随后看了石垒一眼。

“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求我,我才不会杀了你?”石垒狂笑着说。

箫图缪不说话。

他的伤势已经不轻,今日,恐怕很难再逃掉了。

石垒嘿嘿一笑,说:“要不这样,你向我磕三个头,我就发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如何?”

剑光一闪。

箫图缪摸起了手边的断剑,忽然向石垒掷了过去。

石垒吃了一惊,但他的反应也极快。只见他将自己手中的另外半截断剑掷了出去,剑尖不偏不倚地对上了箫图缪掷出的断剑。

断剑掉落在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石垒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一个闪身向箫图缪冲了过来。

箫图缪身上的伤已实在太多,他的动作异常迟缓。

三两个回合之后,石垒手中的剑刺穿了箫图缪的肩膀。

鲜血直流。

石垒拔出了手中的剑,一脚踢在箫图缪的胸口上。

箫图缪贴着地滚了好几圈,半个身子已经在崖边了。

他已无还手之力。

石垒手中握着剑,向箫图缪走了过来。

剑尖上沾满了鲜血。

“你的项上人头,终归是我的。”石垒狞笑道。

箫图缪喘着粗气,迟疑了片刻,忽然一个翻身掉下了山崖。

石垒的脸色变了,他快步跑到崖边,箫图缪已经掉了下去。

他宁愿尸沉水底,也不愿让这些人杀了他。

水流很急,眨眼之间就将箫图缪吞没了。

一个时辰后。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水面和草地上,阳光透过叶隙折出水晶般的点点光泽。

箫图缪躺在地上,树叶在他的脸庞和身上分割出一片又一片的光斑。

他的身上有几处伤口还在慢慢地流着血,血液将他周身的几片落叶染成了红色。

“咳咳……”箫图缪猛然咳了几声,随后逐渐清醒过来。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缓了很久,方才慢慢地撑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于他而言,整个天地间已没有安全的地方。

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定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箫图缪粗粗地包扎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随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只野兔。

他不饿,但他需要这个东西来补充体力。

箫图缪掷出了匕首,匕首不偏不倚地扎在了野兔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