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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桃源(二十二)(1 / 2)

第209章桃源(二十二)

院子里飘起了紫色的花瓣,凌晔擡头望向窗外,只见庭院中央的一棵蓝花楹已开得亭亭如盖。

他看着飘扬的花瓣,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那里见过。

又一阵疾风吹过,花落如急雨。

他凝神望着树下的一地淡紫。

目光缓缓上移,恍然望见了树后朱红色的宫墙,不远处巍峨的殿宇和阳光下闪着金光的琉璃瓦。

他看见自己身披银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拉住缰绳缓缓回头,望着远处送行的宫装丽人。

那人竟然是雪若。

她站在一棵蓝花楹树前,披着晴雪颜色披风,紫色的花瓣飘落在她肩头。

她向他挥手作别,带着清澈的笑容,明艳的容颜黯淡了身后一树烟霞。

扬鞭启程时,他满脑子里都是宫殿前花树下那个娉婷的身影。

“燕...熙...宫”

他在心中低低地吟出这三个字时,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地方,方才的场景中雪若为何会穿宫装,他又为何会身披战甲,难道白日中邪了吗?

用力晃了晃脑袋,骤然抽回神思。

眼前的庭院一片寂静、只有阳光下婆娑的树影。

胸中忽地毛辣辣刺痛难耐,他忍不住用力咳了起来,喉间涌起腥甜,放下帕子时,赫然见上面出现一道鲜艳的血痕。

“晔哥,晔哥...”许晗咋呼的声音比他的人先出现在院子里,凌晔吸了口气,不动声色掩了帕子。

“什么事情?”他清了清喉咙,隔着窗口问许晗。

许晗兴奋道:“你上次让我去打听的戏票,我打听到了。笑广林明年开春会去平临巡演,这演出票可是千金难买啊,幸好何大哥神通广大,帮你们弄到了两张票。”

笑广林是个闻名天下的滑稽说唱班,他们的喜剧段子既有家长里短、风花雪月,又有针砭时事的辛辣调侃,令人捧腹又发人深省,因而广受老百姓的追捧。

听完许晗的话,凌晔脸上露出笑容。

他知道雪若爱听书,上次在酒楼里听了上官逸的那段书,惹她平白难过了一场。

因想着让她听听开怀舒心的内容,又无意间听说了笑广林,他便一直放在心上。

从许晗手中接过戏票,看日期是隔年的三月初九,距今仍有数月之隔,便在书案上的便笺条上写了个批注,将戏票随手放进了抽屉内。

“先别告诉她,到时候给她个惊喜。”他向许晗吩咐着。

“知道啦。”

凌晔想了想,道:“对了,明日再替我给何兄送一封信去,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他。”

许晗从凌晔屋子里出来,想起一早都没见到殷歌,也不知她去哪里了。

前面铺子和后院找了一遍,难道她跟雪若一起去买菜了?他不放心地去院子外转了转。

果然在林子里见她一人正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紫色的襦裙披散下来,像开出了一朵喇叭花,她手里托着一把碎石子,一下接着一下往湖里扔。

“呦,大白天的在这里躲懒呢。”带着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许晗拍了下她的肩膀,“怎么偷懒也不叫我一起呢。”

殷歌侧脸过来,嫌弃地躲开了他的手。

许晗呆了呆,有点结巴了,“你....你怎么哭了。”她眼皮浮肿,鼻子红红的,脸上纵横着泪痕。

殷歌定定地看着湖面,忽地将手中的石子一股脑儿全扔进了水里,看着一圈圈的水纹,眼泪不住往下流。

“殷歌,谁欺负你了?”许晗慌了神,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随身带帕子的习惯是凌晔的,不是他自己的,只能小心翼翼道:“这湖水惹你啦...”

殷歌恨恨道:“湖水没惹我,湖面上的涟漪看着烦人!”

听出了她一语双关,许晗肩膀一塌,在她身旁坐下,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那么死心眼呢?”

殷歌吸着鼻子,伤心道:“你说,晔哥真的喜欢雪若姐吗?还是因为她长得跟那个涟漪一模一样?”

“当然喜欢的是雪若姐,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她啊。”许晗无比肯定,他没办法说,其实你以前看到的那个涟漪,就是雪若姐啊。

“可是他不是失忆了吗?”殷歌还是不甘心,“以前的感情哪里还记得?”

这次来千灯镇,是她复明后第一次见到雪若,她知道雪若是夏州的公主,也猜到了她定然容貌出众,可是当她见到与当年涟漪一般模样的脸是震撼不已,心里涌起无数的疑问,找不到答案。

雪若并没有想象中公主的架子和傲娇,亲切如邻家的女孩,让她添了几分好感。

她想起凌晔失忆了,轻易就相信了他们是表兄妹,而雪若和许晗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拆穿她,他们虽以夫妻相称,却若即若离保持距离,她又无意中发现他们有名无实,暗自心喜,存了一线心思和希望。

“哎,这事情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许晗有苦难言,只能再次强调,“总之晔哥喜欢的,且唯一喜欢的人,只有雪若姐!”

殷歌把头埋进膝盖,肩膀一抽一抽,哽咽道:“原来我以为他们只是挂名夫妻,没想到....呜呜呜”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他们真的圆房了...呜呜呜”殷歌脱口而出,“我这次回来,看见齐雪若的....”哭泣止住了她的话,那日雪若烧菜时卷起了袖子,她瞧见她的守宫砂不见了。

没想到,跟着“流芳会”出去玩一趟回来,她心中的星星之火“噗”地就熄灭了。

许晗听到她的话哭笑不得,“他们都成亲那么久了,圆房不是理所当然的,你想啥呢...”

“谢谢你,殷歌..”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很认真地说,让殷歌有些莫名,抹了抹眼泪,“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说破雪若姐的身份和晔哥以前的事情...”

殷歌不以为然,“那我不还骗晔哥说是他表妹呢。”心道晔哥真是可怜,身边的人每一个跟他说真话,都欺负他失忆。

“不过,你别再胡闹了,也别去打搅他们。晔哥身体不太好....”许晗敛容,眉眼低垂,声音沉重,“他们千辛万苦才有现在的欢喜日子...再能过多久....谁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下去,最终被一声叹息所掩盖住。

殷歌怔然望着他,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

夜渐渐淡去,天色如同染上水墨一般,一弯月沉在西边,远方传来阵阵晨钟。

趴在床边的身子动了动,芸儿擡起头,回神过来后,忙去查看端木敏的状况。

见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探了他的体温,发现高热已退,大大舒了一口气。

端木受刑后命垂一线,听说没有大夫肯去监栏院,她慌忙出宫找左子衿帮忙,可是医馆大门紧闭,左子衿的小徒弟说先生外出采药,不知归期。

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想法子,因从小跟在雪若身边,对她摆弄的那些药草药膏略有了解,因此熟门熟路地在药库的瓶瓶罐罐里找了治疗外伤的药膏。

她又翻阅了雪若留下的药理笔记,抄了对应的方子,托小福子去宫外抓了药回来,煎好每晚带来喂端木服下。

就这样,就靠着半碗水都不到的药理知识和几夜不眠不休的照料,硬是将已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端木给拉了回来。

见天色已亮,唯恐来人察觉,她准备尽快离开。

手腕被轻轻扣住,温热的触感从肌肤上传递过来,她回过头,撞见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

端木伏在床上,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数日,脸色仍旧十分难看,眼中的光被一层坚冰隔绝:“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多事...”

因气息不匀,这句话听上去并不怎么冷酷,反而脆弱得有些让人怜惜。

芸儿把他的手从腕上取下,放在被子上面,温声道:“你若不想我待在这里,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她看了眼床头,“你热度刚退,多喝些水,桌上瓷瓶里的药丸等下就着水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