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
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
……
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来下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所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谁说对来谁说错?”
“学生受教了。”
朱标若有所思,微微鼓掌以示敬意。
见此,陆羽也只是微微一笑。
再无话可说。
……
洛阳新都迎来了一场难得的热闹。
在久违的盛世之下,新都之中最顶尖的一批勋贵齐聚一堂,宋国公冯胜、定国公傅友德、信国公汤和、魏国公徐达等,以及淮西二十四将之内国公之下的侯爷,如定远侯王弼、江夏侯周德兴、靖宁侯叶升等人,全数来到了韩国公府内。
席间,虽没有曲水流觞的雅致之景,但韩国公府此前为应对洛阳新都城门之外流民瘟疫一事,已耗费大半家财。
如今虽摆下这般盛宴,也不过是为了维持韩国公府的体面罢了。
诚意伯刘伯温,如今的武英殿大学士,除了陆羽之外,太孙朱雄英、朱允炆、朱允熥之师宋濂,以及浙东派系的不少官员也纷纷抵达。
曾几何时,朝堂上作为仇敌的淮西和浙东两大派系,主要官员今日竟全数到场,只因淮西开国功臣派系中最为顶尖的大人物李善长要告老归乡,这实在是可敬可叹。
“李善长贵为国公之尊,如今也要就此退下了吗?”
“宦海浮沉,韩国公把持朝堂近数十年之久,培养党羽胡惟庸,更是牵扯出弥天大案。
若非他牵扯不深,还有太子殿下和实学圣贤陆羽两人左右相劝,恐怕今日他李家早已被诛灭满门,又怎会有如今这般晚年尚存的局面。”
“像韩国公这样的下场,放眼古今史书,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好歹能得了个善终。”
今时今日能来到韩国公府邸的官员,都是朝堂重臣,人数虽不多,但个个都不是平庸之辈。
“天德,还有你们这几个老家伙,怎么,我李善长又不是要被砍头,丢了性命,只不过是提前一步告老回了凤阳老家。
你汤和此前数年不也早已回去了吗?
如今我也不过是步了你的后尘罢了。”
在花园后宅之内,李善长宽袖旁逸,举起一杯浊酒,反而宽慰起面前的众多老兄弟来。
李善长今日已至七十高龄,却依旧宝刀未老,数月前更是又纳了一房小妾。
他虽比不上朱元璋龙精虎猛,但自有他的养生之道。
而面前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定国公傅友德的年纪与他相差无几,只比他小了寥寥数岁而已。
在古代。
他们这些人个个都能称得上福寿延年、长寿之相。
“看到没有?”
傅友德咧着嘴角,那早已斑白的须发下,苍老的面容此时也露出阵阵豪爽之意,“他李善长早就没了什么权势野心,随着那大案退下,你们几个老哥们还真以为他李善长那么容易被击倒吗?
他早就不是当时的丞相,哈哈哈哈。”
闻言,宋国公冯胜、魏国公徐达等人也迅速露出笑颜,“回了凤阳老家也不错,这天下终究不是我们老家伙们的。”
曹国公李文忠在一旁独自喝着快酒,与面前的这群老兄弟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刘伯温,那小子可曾来了?”
酒过三巡后,李善长看向诚意伯刘伯温,主动询问道。
刘伯温自是明白李善长说的是谁,“也是发了邀请函的,至于来或不来,可不是由你我这些老家伙能决定的了。
如今这大明天下,在场之中恐怕也就只有魏国公能够劝说一二,在他面前还能有几分薄面?”
此话一出,顿时席间几位国公褶皱的眼角处露出纷纷大笑。
“哈哈哈哈,实学圣贤,当世圣人之名,名传天下无人不知。”
“都知道守江山可比打江山还要难得多,打江山是我们这群老家伙一起同皇上九死一生打出来的,可谁又能想到,治理这大明天下、守着这山河,却是比把脑袋整日里挂在裤腰带上还要艰难得多。”
“天德,就说你家那好姑爷,大明军校,咱们武人也能有这样的学校,跟那些文人的私塾、世家大族里面的学堂一般无二,真是常人难以想出来的办法,咱们这些老兄弟个个真是不得不佩服。”
徐达堂堂魏国公,如今负责大明军校以及卫所改革一事,还担任着大明军校第一任副校长。
所以,虽然他同面前的这些老兄弟们一样,手中早已没了大半兵权,可他这副校长之名,反倒让他在大明军方之中的威望更胜以往。
文人有实学新政。
他们武将之间亦有大明军校。
“后人胜前人,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在场的一众国公们,对此也只能够望洋兴叹。”
……
夜渐渐深沉。
陆府内灯火通明,明黄的灯笼被下人们提在手中,将这寂静的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夫君,真不打算去吗?”
徐妙云披着绸缎锦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哪怕是韩国公府内的盛宴再怎么延长,如今这时间也大差不差,约莫估算着也该结束了才对。
陆羽拍了拍徐妙云的柔荑,将手心处的几分柔软握在手中细细感受,“我若是去了,淮西一派定会重新安心,反倒不如让他们继续心神忐忑不安。
唯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