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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阿木尔,我心悦你。……(2 / 2)

“陛下?”

唐璎愕然垂眸,只这一声呼唤,颈侧的身子好似颤动得更加厉害了。

顷刻间,她被一双修长的玉手复住了双眼,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动了动肩,方欲挣脱,后颈处似有滚烫的液体滴落,男人沙哑的嗓音自耳侧传来——

“阿璎......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

唐璎微愣,恍惚间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双手按住他的肩,俯身去亲他的脖颈。

黑暗中,她只能凭借着感觉细细舔舐着他的肌理,一寸又一寸,疗愈着他的过往。

须臾,黎靖北挪开了覆在女子眼睛上的手,与此同时,又将头埋进她的腰窝。

隔着衣料,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闷。

“何时开始的?”

他问她何时对他动心。

唐璎顿了顿,知他脸上残泪未消,便也未将目光挪过去,只抿唇道:“我也不知。”

她对黎靖北的感情很复杂,他们是少年夫妻,也曾肝胆相照,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一时反目成仇,无端蹉跎了数年,兜兜转转间,又再次心意相通,萌生了新的情愫。

帷帐间,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我生母早亡,生父只顾钻营,对我不管不问,自小亲缘浅薄,偏偏性子又生得极为孤僻,不喜与人结交,闺阁中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是祖母与宥宁殿下给的。如今想来,那些日子当真逍遥快活,恣意潇洒,只是后来……”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和亲的圣旨突然下达,殿下远嫁北梁。数年后,祖母亦然故去,我便成了无家之人,再然后......”

再然后,她遇见了邗江边的那位少年,误以为寻到了一生所爱,满怀欣喜,飞蛾扑火般燃烧着自己的热情。

可不久后,那少年也离她而去,无奈之下,她又辗转嫁给了太子。

“以往在东宫时,我虽从未对陛下动过心,却始终将您当成自己最大的倚仗。您对我那般好,我想,终有一日我会被您打动。”

然而,古月遭流放后,太子的“背叛”伤她至深。心灰意冷之下,她转头就遁入了灵桑寺,毅然决然地削光了自己的头发,从此遁入空门,不问世俗。

自那时起,她将自己彻底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维扬再遇,他以润物细无声的柔态攻势,一步一步将她坚硬的外壳凿开,为她干涸的内心注入一丝久违的情爱之光。

“对陛下动情,约莫是从青州府开始的吧......”

她想了想,眸中隐有羞涩,“又或者......一直都有,只是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若要说一个具体的时日,就连唐璎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知逃亡那日,同陛下在南烟馆欢|好时,心里是装着陛下的。”

而之所以选在今日宣之于口,皆因为阿姊入狱一事。

——若有朝一日,黎靖北不幸蒙难,她想她会很后悔,后悔没有将深藏于心底的情爱说与他听。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谁知今夜过后,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

她不愿留下遗憾。

帷帐悉数垂下,唐璎的半个身躯被光滑的锦缎包裹着,心口处忽而有些燥热。

男人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鸦发,如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点一滴汲取着她的甘露,放任自己沉浸在蜜海般的柔情里。

她的滋味太过甘甜,诱着他的思绪逐渐走远。

即使这是阿璎蓄意为他设下的一道陷阱,他也甘愿往下跳。

二人温存了一阵,趁着换气的空当,唐璎轻笑一声,清炯的鹿眸中光彩流溢。

她调笑般勾起君王的下巴,微喘着气,垂眸哑声道:“陛下既知我心中之志,想必也清楚,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皇后。”

黎靖北温柔地注视着她,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她不想要子嗣又如何?只要社稷安康,物阜民安,这皇帝谁做不是做?黎珀不行,还有远在边关的宣平亲王,亦可考......

“——但我愿与陛下共育子嗣。”

黎靖北听言猛地擡眼,眸中染上炽烈,巨大的惊喜之下,竟连握着她双肩的手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唐璎瞥开眼,侧颊微红,如云蒸霞蔚,带着旖旎的光。

“我是说……”

她咳了咳,声音变得有些低,“白日里滑脉的乌龙,若非发生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还是很高兴的.....”

赤红的俊面上浮起动容,黎靖北猛然一滞,胸口间涨满了难以言说的疯狂——

她也在期待他们的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情到浓时,一切言语只能化作行动来表述。

只一瞬,黎靖北再次动情地拥吻起她,动作轻柔而缱绻,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讨好。

唐璎也热地切回应着,一点一滴,似要将男人的气息尽数渡入体内。

夜深后,寒雪稍霁。

须臾,南阳宫外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黎靖北适时放开了她。

“丑时到了。”

唐璎微喘着气,浑身酥软地趴在男人胸口,与他十指交握,随后似是预感到什么般蹭了蹭他的脖颈,带着安抚之意。

“这场豪赌,无论生死,我陪陛下一起赴。”

诱饵已下,她不确定那个人是否会来,故此只能咬着牙再赌一把。

她坚信今夜的这番劫难,审慎如黎靖北,定是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愿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画蛇添足。

帝王的寝房灯火通明,满室柔辉。

幽灯下,黎靖北轻轻抚过女子柔韧的发梢,随后又伏身替她整理衣衫,眸带缱绻——

“朕定会保你无恙。”

未多时,一男子带着几名手持火把的锦衣卫闯了进来。

火光下,男子身形高大,银甲披肩,其下未着官服,一身洁净的白袍若隐若现,腰间别着的的绣春刀泛着凛凛寒光。

火光与刀影的交织下,他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五官深邃,眉眼斜长,鼻若悬胆,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略显凶悍,正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周皓卿。

喜云见状赶紧将人拦在内殿门口,擡首呵道——

“周大人,你想逼宫不成?!”

话音方落,却被来人狠掼在地,浑身泛起钻心噬骨的疼。

“公公这话可就说得难听了。”

周皓卿擦了擦手,低眸睥睨着他,刀削般的面容上凝着阴寒。“下官不过听说有梁人的细作混入宫中,特意奉旨前来清剿。”

喜云朝他啐了一口,仰面怫然道:“乱臣贼子!陛下还在这里,你奉什么旨?!奉的又是谁的旨?!”

他还欲再斥,却见君王携章大人自内殿走出,视线掠过他,又蓦然住了口。

黎靖北缓踱几步,在周皓卿身前停下,目光扫视过宫内众人,淡声吩咐道——

“都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