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说自己暂时不用回京请罪,顾平君松了一口气,他问道:
“父帅抗诏是想坚持拿下安阳?”
“不错。”顾青衣微微点头。
“为父与寅去疾七万大军如此大费周章,好不容易将安阳困在乡宁城内,如此良机千载难逢!”
“若困住的是普通将领,为父必会放弃回京勤王,但困住的是燕王安阳!”
“只要拿下安阳,燕军必败!”
“燕国一旦失去雄主,新主年幼,主弱臣强,秦燕方并不久,必生争斗,就算有秦王坐镇,也要花费精力整顿文武,如此,短时间内我中州无忧矣。”
顾平君心中一喜,若是父亲能拿下安阳,有此大功,他战败之罪也将不复存在了,他问道:“父帅有几分把握?”
顾青衣摇了摇头,“并无把握!”
一句话让顾平君微微一愣。
顾青衣与嫡子详细说道:
“安阳虽困在城内,但城内有一万多兵马,且乡宁郡城城高墙厚,很难短时间攻破。若无后顾之忧,我七万大军每日接连不断的攻城,或许能攻破城池!”
“但我军有后顾之忧…”
“北城外有云州而来的云州鹰扬军、荡寇军燕军援军两万兵马!尚有一支几千骑兵时常骚扰。”
“寅去疾压力很大,一面要防备燕军这两万援军,一面要与为父围困乡宁,根本不可能与为父一起连续攻城!”
“燕军这两万兵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损兵折将,安阳在城外无援军,我军将再无后顾之忧必将猛烈攻城拿下乡宁!”
“眼下战局便陷入了僵局…”
经过顾青衣一说,顾平君这才详知战局情况,“可若不解决北城外燕军两万援军,这要围困到何时,时间越长,变故越大。”
顾青衣微微惊讶的看向顾平君,没想到一场惨败还生后,他这儿子居然有所成长了,开始思考为将所需考虑的各种隐患。
他微微颔首教导道:
“不利乃相对的,我军的隐患尚未可知,但时间越长,乡宁城内的粮草将越少,破城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军不怕,耗得起!”
“另外,正如你所言,为父正打算移兵一部与寅去疾合兵,前后夹击一举先行灭掉燕军这两万援军!”
“如此良机,哪怕为父没有多大把握,为父也决心抗诏,不愿放弃拿下安阳的机会!”
翌日。
顾青衣带着顾平君两人进入乡宁城北寅去疾大营,打算商议一番。
进入主帐,寅去疾便问了一句:“顾帅,值得吗?”
顾青衣知道寅去疾所指抗诏之事,他笑了笑,“寅帅,抗诏非我所愿,拿下燕主安阳,燕军必退,可保中州三年无忧!”
寅去疾与顾青衣相交十余载,知道其性情,既然决定了,他也不好多说。
两人在大帐内推演商议了半天击败对面两万燕军援军的方略。
正当两人争辩激烈之时,忽而帐外又至一名宦侍,带着皇帝的诏令,诏令仍旧是让顾青衣领兵回京勤王,并加了速回两字!
顾青衣只是应付道,大军已经准备拔营,不日将启程回京。
寅去疾担忧不已…
…
再一日。
第三道诏令再至,皇帝措辞严厉,质问顾青衣何时启程回京,言道,若不是山阳一郡折损八万大军,何以成如此之局面?
顾青衣尴尬异常,推脱已经拔营,待安顿离开乡宁的军务,即可动身。
再两日。
第四道诏令急至,皇帝语气稍缓,言,高敬瑭大军已至山阳郡南,急盼顾大将军回京统帅大军抵御高敬瑭。
顾青衣继续推脱,言,燕军忽而有异动,不敢轻易撤军担心燕军尾随而至进入京畿。
或许皇帝不放心。
当日,第五道诏令紧跟其后,皇帝诏令顾青衣须给出准确回京时间!
顾青衣言之燕军异动,尚未知其目的,不敢言明确回京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