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妖言惑众!”
孔颖达气得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指着魏叔玉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魏叔玉!你…你怎敢…敢在陛
我大唐的脸面…今日尽丧你手!”
孔颖达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若非身旁的于志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恐怕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冲远...冲远保重!”
于志宁也是脸若冰霜,一边用力搀住摇摇欲坠的孔颖达,一边对着魏叔玉厉声斥责。
“魏御史慎言,慎言呐!上古渺茫不可考,岂能以一字之释,行此酷烈之事?此非仁君之道,更非圣朝气象!”
“仁?”
魏叔玉猛地扭头,目光如冰锥刺向于志宁,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冷笑。
“于大人!对这妄称天子、觊觎我华夏神器、其心可诛的倭奴讲仁恕?对自称日出之国,对大唐辱称日落之国的倭奴,尔等岂能无动于衷?
那才是对列祖列宗、对天下苍生最大的不仁!今日不诛其僭越之胆,他日必有豺狼效仿!此风断不可长!”
“说得好!痛快,哈哈哈哈!”一声炸雷般的狂笑,猛地盖过了所有嘈杂。
程咬金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大腿上,震得身上的明光铠甲叶哗啦作响。
他从武将班列猛然跨出,须发戟张、环眼圆瞪。
一股沙场百战的血腥杀气轰然爆发开来,竟将周围几个文臣逼得下意识后退半步。
“魏驸马这话,深得俺老程的心!”程咬金声如洪钟。
他指着被殿御史死死摁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小野妹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撮尔小丑,跑到咱大唐太极殿来充大尾巴狼?还敢说自己是‘日出天子’?
我呸!给他脸了,不把他剁碎了喂狗,都显不出咱天可汗的威风!小魏说得对,就该拿他祭天!
祭天正好!陛下,老程请命,愿为陛下执刀,亲手剐了这腌臜货。保证干净利落,血都溅不到陛下的龙袍!”
程咬金粗豪无比、充满血腥味的请命,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滚水。
太极殿内顿时就炸了。
侯君集首先出列,“陛下,倭奴狼子野心,仗着孤悬于海外,竟敢侮辱大唐。
臣请陛下拨款造大船,将倭奴灭得一干二净!!”
李道宗也跟着出列,“陛下,区区倭奴也敢造次,必须要灭其国祚,所有倭人打为奴隶!”
尉迟恭不甘示弱道:“陛下,倭夷敢欺辱大唐,用它们祭祀再好不过。”
与武将们相比,文官则显得淡定许多。
房玄龄脸色铁青,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深知此刻说什么“天朝上国气度”,“怀柔远人”都已苍白无力。
魏叔玉那套杀气腾腾的以夷祭祀论,加上武将们义愤填膺的喊打喊杀,将朝堂拖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他也想将倭奴当牲口祭祀,问题是容易惹来一身骚,还一点好处都落不到。
要知道倭岛孤悬海外,举大唐之力造船灭之,完全就是亏本的买卖。
更何况大唐东北边上还有强敌高句丽,万一两者狼狈为奸,大唐水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色变幻不定,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