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厅门轰然洞开,风雨裹挟着一道人影踏入。
那人身披玄色大氅,面容阴鸷,双目如电,周身气劲鼓荡,竟将漫天雨丝逼退三尺。
“任我行!”
宫本武藏瞳孔骤缩,嗓音发颤。
“你认识老夫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任我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诸位密谋刺杀钦差,倒是胆大包天。”
宫本武藏眼中杀机暴涨,身形一闪,村正刀锋划破雨幕,直取任我行咽喉!
任我行不闪不避,右手凌空一抓,五指如钩,竟硬生生扣住刀锋!
“居合一闪!”
宫本武藏的身影在雨中拉出一道残影,刀锋自下而上斜撩,寒光切开雨帘直取任我行咽喉。这一刀快得肉眼难辨,刀气在地毯上犁出三寸深的沟壑。
任我行右足后撤半步,左手大氅突然鼓荡如帆。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刀锋竟被大氅内衬的玄铁丝网阻隔。火星迸溅中,任我行右手成爪直掏心窝,五指破空声尖锐如哨。
“燕返!”
宫本武藏腰身诡异扭转,村正在半空划出满月弧光。刀锋连续七次变向,分别刺向任我行双眼、喉结、心口、丹田等七处要害。每一刀都带着刺骨寒意,将飘落的雨滴冻成冰晶簌簌坠落。
“哈哈哈哈~~来的好!”
任我行突然长笑,双掌在胸前划出太极圆弧。诡异内力搅动气流,七道刀光竟如陷泥沼。暴喝一声,宫本武藏只觉刀势不由自主偏转,村正险些脱手而出。
“东瀛的虫子也敢放肆”
任我行左掌拍向刀背,右爪直取宫本武藏持刀手腕。五指未至,劲风已刺得腕部穴道隐隐作痛。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分筋错骨手’,若被拿实,整条右臂经脉将尽数断裂。
宫本武藏知道利害,突然松手弃刀,身形如柳絮般后飘。左手袖中寒芒乍现,三支淬毒袖箭呈品字形射向任我行面门。同时右脚勾起即将落地的村正,刀柄精准撞向任我行丹田要穴。
“雕虫小技!”
任我行胸腔突然凹陷三寸,袖箭擦着鼻尖掠过。腹部肌肉如波浪起伏,将袭来的刀柄劲力尽数化解。右掌凌空一抓,五道无形气劲如牢笼般罩向宫本武藏。
雨幕突然扭曲,宫本武藏胁差短刀出鞘。二刀流奥义“双龙闪”骤然爆发,两柄刀在空中交织成银色风暴。
刀气将雨水绞成螺旋状水龙卷,大厅梁柱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刀痕。
任我行首次后退,玄铁大氅被斩落一角。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狞笑着运起十成功力。双掌皮肤泛起诡异青灰色,掌心浮现漩涡状气旋。
“让你见识真正的武道!”
宫本武藏忽然觉得手中双刀变得重若千钧。村正刀身剧烈震颤,发出濒死般的嗡鸣。他惊觉内力正沿着刀柄疯狂外泄,想要撤手却为时已晚。任我行右掌如鬼魅般穿透刀网,五指箕张扣住其天灵盖。
“吸星大法!”
恐怖吸力自头顶百会穴灌入,宫本武藏浑身经脉如遭万蚁啃噬,忍不住疼呼一声。
三十年苦修的内力化作滚滚洪流,顺着任我行掌心漩涡倾泻而出。他眼球凸出,看到自己持刀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呃啊——!”
惨叫声中,宫本武藏健硕身躯迅速佝偻。皮肤失去光泽,皱纹如蛛网蔓延。
“哈哈哈哈~~~”
任我行狂笑着加大吸力,对方满头黑发转眼灰白脱落。当最后一丝内力被抽干时,曾经叱咤东瀛的剑客已成皮包骨头的干尸。
“砰!”
枯槁的尸体摔落在地,竟如朽木般碎裂成数块。织金地毯上,村正妖刀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刀身浮现无数裂纹后轰然崩碎。
任我行闭目调息,周身毛孔喷出白雾。被雨水打湿的须发无风自动,眼中精光暴涨三寸。
“不错的养料。”
他舔着嘴唇看向面如土色的沈万金等人:“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厅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掐灭。
八大丝商僵立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赵半城双腿发软,膝盖“咔”的一声砸在地上,额头抵着织金地毯,浑身发抖,嘴唇蠕动,似乎想求饶,却发不出声音。
“来人!来人!”
孙九霄猛地抽出腰间匕首,喉结滚动,嗓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院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刀锋入肉的闷响、骨骼断裂的脆响、濒死之人的哀嚎,混杂在雨声中,越来越近。
“轰!轰!轰!轰!”
四道身影撞碎雕木窗,飞掠而入,分立厅内四角。四人黑袍猎猎,袖口绣着日月纹饰,正是日月神教四大长老!
“别喊了。”
任我行冷笑一声,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又攥紧,仿佛在捏碎什么无形之物:“你们的家丁,已经死绝了。”
沈万金浑身发冷,猛地转身冲向侧门。手指刚碰到门框,便僵住了……门外庭院里,数十名张府家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张惟民正妻王氏披头散发,额头被磕出一道血痕;幼子张玉被一名黑衣人掐着后颈,小脸惨白,眼泪无声滚落。
“沈老板,急着去哪”
任我行缓步逼近,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的妻妾儿女,可都在你家院里候着呢。”
“你……你想怎样!”
沈万金嗓音嘶哑,手指死死抠进门框,木屑刺进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任我行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厅内众人,一字一顿:
“杨涟奉旨清查田亩,尔等不思悔改,反而勾结倭寇,意图刺杀钦差。”
目光扫过众人,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笑意:
“按律,当诛九族。”
陈玉书猛地扑上前,膝盖在地毯上擦出两道血痕,双手抓住任我行的衣摆,嘶声道:
“任教主!我愿献上全部家产,只求饶我一命!”
任我行低头看他,眼神如看蝼蚁。他抬手一挥。
“杀。”
四大长老同时出手!
“噗!”
向问天五指如钩,直接插进陈玉书后心,指尖从胸膛穿出,带出一截血淋淋的脊椎骨。
“咔嚓!”
桑三娘手腕一折,硬生生拧断了赵半城的脖子,头颅歪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嗤——”
赵鹤手中的判官笔点中孙九霄眉心,笔尖贯脑而过,血浆顺着笔杆滴落。
“唰!”
上官云长剑横斩,沈万金的头颅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香案上。他的双目圆睁,嘴唇还在微微颤动,似乎至死不信自己竟会这般结局。
“传令。”
任我行转身走向厅外,声音冰冷:
“八大丝商府邸,全部抄没,家眷一个不留,全部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院中,女眷的哭嚎声骤然响起。王氏挣扎着扑向张惟民的尸体,却被黑衣人一脚踹翻。
沈玉尖叫着“娘亲!”,却被拎起来,像破布一样甩向墙角。
雨越下越大,血水顺着青石地砖的缝隙流淌,汇入排水沟,染红了整条街巷。
………………
三月初六,杭州城。
连绵数日的阴雨终于停歇,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杭州城门处,一队锦衣卫簇拥着一辆青幔官轿缓缓驶入。
轿帘微掀,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正是钦差大臣杨涟。
一身素色官袍纤尘不染,腰间悬着一柄尚方宝剑,剑鞘漆黑如墨,唯有剑柄处缠绕的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杨大人到——”
城门守将高声唱喝,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街道两侧,早已跪满了杭州大小官员。为首的正是杭州知府刘博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