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这是温清韵第一次用这么耍赖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又或是，她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
以往她太要强，就连撒娇都要收敛几分，反倒是生病了，才知道将肚皮完全翻出来要他摸。
姜旭低眼，看着自己腰上紧紧环着的那双白藕似的手臂，掌心温柔地复上她的眼尾，替她擦掉眼泪，“那老公陪你一起睡觉，好吗？”
他的嗓音太温柔。
连带着鼻尖嗅到的那股薄荷香气也变得温温柔柔。
温清韵睫毛轻颤着，有晶莹的泪珠还隐隐挂在上边，要坠不坠的。
她抱着姜旭精瘦的腰，对噩梦仍然心有余悸，她擡头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考研？”
姜旭的手扶着她的脑袋，闻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脸，撚着她脸上的泪痕，“你就因为这个做了噩梦？”
空气中传来他一声很轻的叹息声。
温清韵被牢牢地揽进怀里，头顶上方传来他认真的声音，“在我这里，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成不成功，老公都养得起你，你想读书，我就供你读书，你想创业，我就陪你创业，你想跳舞，我就给你建舞台。”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地一颤一颤的。
温清韵抽着鼻子，擡眼的瞬间，撞上他那一双漆黑柔软的瞳孔，心头又是一颤。
她指尖微颤着，攥住他的袖口，“其实我一直都很讨厌沐荷街312号，我讨厌那里的人和物。”
说起那个记忆里最厌恶的地址，她眼尾忍不住又泛红，嗓音也微微发颤，“当时我爸妈去世后，只有我大姑愿意接我这个烫手芋头，我和我大姑其实并不熟，但是当时她在我爸妈的葬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替我爸妈负责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
谈起那段过往，温清韵眼睛红地厉害，突然有点语无伦次，“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大姑父是那么一个人……”
姜旭察觉到她在发抖，他漆黑的眸颤了下，大手往下包住她微凉的手心，将她用力地抱进怀里，喉头有点发涩。
后面的事情，他大概能猜想到。
重逢后，他早就知道，她大姑一家根本没有把温清韵当人。
可他没有想到，在那段小姑娘还小的岁月里，还有更过分的事情发生过。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会的温清韵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掌心死死地扣着温清韵瘦弱的肩膀，嗓音沙哑地厉害，“温清韵，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让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