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是被冻醒的,半夜醒来,冻得手脚冰凉,他木着手脚爬下床,点燃烛台,他把手凑近烛台就着火光暖着手。
简怀修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宋远自己端了烛台出了卧房,外面风雪正大,寒风夹裹着飘雪呼啸着扑向纸糊的窗户,宋远护着手里脆弱的火苗钻进厨房。
烧了一大锅热水,当他躺进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热水温润着他的身体,水汽蒸腾到脸上,寒气渐渐被驱赶出体内,身体里的血液彻底温暖起来,沿着脉络缓缓流淌,舒服得让他直叹气。
洗完澡他又喝了碗姜汤,最后抱着汤婆子带着满身热气回到房里。
宋远摸简怀修脉搏的时候知道他是有内力的,而且看他大冬天的穿这么点,想他肯定是不怕冷的,于是宋远不厚道的将棉被全裹在了自己身上,哎!那个舒适,那个温暖,一夜好梦。
第二天,宋远如往常一样在卯初醒来,起床,扫地,洗衣,练剑,吃饭,劈柴……
他的作息规律到刻板。
洗衣服的时候,宋远好心的将简怀修那件黑色外袍一起洗了,那外袍不知道用的什么料子,摸起来就像水一般顺滑。
宋远干完活,回房里取剑,一推开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住倒着拖到床边,简怀修盘腿坐在床上,右手向前伸,五指微屈变爪,隔空将宋远拖进床边,然后随手一挥,宋远在空中一个翻腾重重摔在地上,再一挥,宋远从地上翻腾而起,再凌空落下……
他就像是小孩子甩泥巴一样,翻来覆去甩着宋远。
当宋远最后一次落回到地上,他趴在地上喘着气,全身骨头散架一般的疼,他擡起眼睛盯着简怀修,气得牙痒,他就是那愚蠢的农夫,救了一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你是谁?”宋远愤怒的问。
那人不说话,他跳下床取过一节绳索,将绳索甩向宋远,那绳索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飞到宋远脚踝处缠绕起来,他抓住绳索的一端从房梁上穿过,将宋远倒着悬挂起来。
“放我下来,你这小人!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宋远叫嚷着。
他不说还好,一说简怀修就来气,他立在宋远面前气道:“恩将仇报?救我?小子,你坏了我的事还敢说救我,这只是小惩大诫,以后被别再多管闲事!”
宋远一早就在炉子上炖上了羊杂汤,那汤炖了一个早上,现在香味溢出来,直往简怀修鼻子里钻,勾得简怀修肚子咕嘟咕嘟的响。简怀修抽抽鼻子,也不管宋远挂在空中飘来荡去的晃悠,甩甩袖子就要往厨房奔去。
宋远看他走了,急得大叫:“回来,回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简怀修嫌他吵,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划出,点了宋远的哑xue。
简怀修循着香味摸到厨房,将一锅汤吃的干干净净,吃饱喝足后他满屋子开始找自己的袍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时候的宋远已经安静下来了,拴着他的绳子也不晃悠了,宋远睁着眼静静看着简怀修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杵在自己眼前。
简怀修解了宋远的哑xue:“小子,你把我的夜曜袍放哪了?”
宋远扭过头,闭上眼不看他。
简怀修冷哼一声,手一挥,宋远继续摇晃起来。
简怀修最终在屋檐下找了自己已经冻成了冰块的夜曜袍!
他的用天蚕丝织成的夜曜袍!他的冬暖夏凉,刀枪不入,就是怕水的夜曜袍。
天蚕丝看似柔软其实比铁器还要坚硬,但是浸透了水就会像纸浸了水一样,稍一用力就会裂开。
简怀修扭曲着脸用内力烘干黒曜袍,原本高贵内敛,风骚无比的袍子现在变得皱巴巴,布满伤口。
简怀修举起袍子,瞪大眼睛盯着上面的几个大口子,手上青筋凸起,内力从体内涌出凝聚到手上,他手上用力一扯,想毁了这件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