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呼延承渊将柔嘉长公主封为了新可敦?”
圣上不可思议看向底下的信使。
“是,漠南如今也为这事掀起了轩然大波,王庭之中反对之声甚多,听闻安乐公主还曾以死相逼。漠南民间倒是颇为支持,柔嘉长公主在漠南深得民心,且父死及子乃是漠南传统,新可汗又无其他姬妾。不过不论支持与否,新可汗已经做了决定,连婚仪都已经举行完了。”
因着漠南和京城相距甚远,所以消息传到京城之时,已经是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的半月后了。
“莫不是我们高估了呼延承渊?如此耽于女色,实在不像是成大器之人。”
圣上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却觉得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太子微皱眉头。
他之前也有了解过呼延承渊,实在不觉得此人会为儿女情长做到如此程度。
“安乐姑姑如何?她如今是漠南的王太后,何须为这些事烦忧?”
漠南的王太后可是能掌权的,若是安乐公主能明白过来,她将成为大景一张极有用的牌。
信使却突然支吾起来。
“说!”
圣上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回陛下,安乐公主以死相逼被救了下来,她醒后传信漠南将军,说请求上书朝廷,允她回朝。”
安乐公主的原话其实相当过激。
她声泪俱下,说自己教养出一个狼子野心且不忠不孝之子,呼延承渊不仅对大景无臣服之心,更早在老可汗在位之时便同自己的嫡母柔嘉长公主私相授受。
安乐公主甚至都怀疑呼延狄启的死有猫腻在其中。
她又惧又怕,还夹杂着森严礼教教导下,对呼延承渊这种行为的厌恶和不耻。
即便她也是父死及子,嫁给了呼延狄启。
可一个小阏氏和可敦的意义根本不一样。
他们怎么能如此不顾廉耻?
“胡闹!她是和亲公主,哪有还朝之例。驳回去便是,让安乐谨记自己的本分和责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皇上连一丝动容都不曾有,即便那也是他的亲妹妹,是为了景朝远赴漠南二十余载的公主。
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于是,这封口谕便被带回了漠南。
“本分?责任?”
安乐公主寻死不成被救回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面色憔悴。
不过,虽然她闹了那么一出,但是呼延承渊还是封了她为王太后,王庭的一应用度也都是最好的。
可是对于安乐来说,这些都不是她所求的。
她自认已经做到了一个和亲公主该做的一切。
让她和亲,她去了。
让她嫁给一个足以做她父亲的人,她嫁了。
让她在丈夫死后嫁给继子,她也顺从了。
她哪里没有遵从本分?哪里没有尽到责任?
“母妃呢?信使见到我母妃了吗?”
底下的人惶恐摇了摇头。
“贵太妃娘娘只说让王太后您好好保养身体,不要忧思多虑了。”
安乐没想到,自己一直日思夜念的故土,居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挂念自己。
那她这二十多年的牺牲,究竟有何意义?
“去,把我妆奁中那根我每日带的玉鸾簪子给我取来。”
安乐勉强撑起病弱的身子,目光灼灼看向伺候的人。
伺候的人不敢怠慢,忙去将簪子取来。
安乐将簪子握在手中,仔仔细细用视线抚摸了一遍。
而后,突然扬起手,狠狠将其掷于地上。
“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根安乐公主佩戴了二十余载的簪子被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