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终 (20)(2 / 2)

“我不管!!!”

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忍俊不禁,还是会笑着说他是幼稚鬼。

“君玦,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不想要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如今想来,自己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不留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相思成疾……不、不对,这一次应该好好想一想,如果不留在他的身边,自己会不会相思成疾呢?

167.映荷莲碧

“叩叩叩——”

敲门声不疾不徐地传来,南予起先凝视着君玦想得太投入,完全没有反应,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她才回过神,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站的是一名黑衣蒙面人,他微微颔首,“南姑娘,顾大人……哦,就是紫元尊,紫元尊回来了。”

“师尊?”南予有些讶异,师尊不是六天前就来见过她么,原来他这几天一直都没待在锦绣楼么,“师尊这几天去了哪儿?”

“属下不知。”

他的话音刚落,南予就听见黑衣蒙面人身后传来砰砰砰的脚步声和十分熟悉的声音——

“小姐!!”

“小姐!!”

南予一愣,欣喜道,“映荷莲碧?!”擡眸便看见身着嫩粉色和碧青色的绸缎锦裳的两个小丫头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看这衣服料子,这分开的一年里过得不错啊!

“小姐!!好久没有见到你我们都想死你了!”莲碧的性子跳脱,一把抱上来就兴奋地喋喋不休,“我和映荷听那个什么什么紫元尊说你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神兽,高兴坏了!我就知道小姐天赋惊人前途不可限量!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跃到了神兽修为!简直就是气韵史上又一巅峰!小姐一定吃了不少苦罢?蜃楼域一战我也听说了,什么兽神什么厄弋的我和映荷两个人听说书的时候都要吓死了!还有还有,我听说云岚宗被小姐给灭了!唉我当时怎么就不在场呢!……哎呀不说这个,反正就是很厉害了!哦对了对了,风姑还夸小姐天资过人一点儿都不输给小姐的母亲,也是个修炼气韵的好苗子!”

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莲碧激动得再把南予紧了紧,被映荷用胳膊肘子碰了碰才想起来要说的还有一件正事儿,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松开南予,笑道,“嗯……小姐,其实罢,殿下他虽然是没告诉你就把我们送走了,但是当时你走了我们也没法儿跟着,还是只有回轻弦阁去,现在轻弦阁没有了,如果不是殿下把我们遣送走,我们也无处安身,那个,就是……殿下把我跟映荷两个人安顿得很好,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映荷点头附和道,“小姐,殿下还是很念及旧情的,我和莲碧照顾你这么多年,他也都晓得,所以对我们很好,还专门派了人保护我们,小姐啊,你就别生气了,跟殿下和好罢,殿下追你追得这么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哦,还有风姑,殿下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风姑也都看在眼里的。”

南予嘴角微微勾了勾,君玦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一点儿都没退步,把人家坑了还让别人念着他的好,这么对比着来,君玦该是有多么诚挚认真地在对待自己,顿了顿,她道,“风姑她还好吗?”

“小姐。”

南予正拂开映荷颊边的一缕青丝,听见这声音她赶忙撇下映荷莲碧往前走去,风姑就站在院中的杏花树下,和蔼地微笑着凝望她,树叶被风吹落了一片,轻轻扫过她的身前,将她那一身淡绿色的绸衣衬得无比祥和。

“小姐,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168.误会解开

南予回头看了一眼君玦的房间,先是唤了人进去守着,免得君玦醒了身边却没有人伺候,又让几名暗卫带着映荷跟莲碧安顿下来,这才拉着风姑坐到院子里的凉亭内,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认真道,“风姑,你在七重天可好?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你都尽管说。”

“如今予儿也会心疼人了,知道殿下受了伤还得要派人进去守着才放心。”风姑语调略带调侃,眸中却是慈祥和蔼,融融笑意,“我在七重天很好,怎么说呢,大概我还是更适应这种接单杀人的江湖生活,殿下将我带离轻弦阁,编入他的手下也不全是为了你,但也全是为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予疑惑地摇了摇头,这种深奥的说法实在是太过于难为她这种碰上感情的事情脑子就仿佛被狗啃过的人了。

风姑也不急躁,慢慢给她解释道。

“我说不全是为了你,意思是殿下将我编入七重天不全是为了让我和你分隔开,关键时候好拿我做一个筹码,譬如现在,我为了殿下能和你和好,来找你说道这些,这便算是筹码,但不是这样的,他将我编入七重天其实也是为了我,因为我自小就在幻门长大,他知道我更适合什么样的生活,他知道我一旦入了七重天就如鱼得水,能够活得更好。所以我说,他不全是为了你。”

“但是为何又说这也全是为了你呢,因为如果不是他喜欢你,心里惦记你,喜欢得不得了,惦记得不得了,就不会为我安排这些,不会想到要给我一个更适合的生活。所以他也全是为了你。他想要你知道过后能够惦念他的好,能够夸他一句想得周到,能够心里感激他。”

“这么说的话,你能明白吗?予儿,殿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孩子气,他在你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这没错,想要把你占为己有,这也没错,但除此之外,他在你面前还是一个男人,是个爱慕你的男人,没有道理因为孩子气就做出故意伤害你的事情,你们之间有误会。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误会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如今已经形成了,你就要学会分辨究竟是自己想的狭隘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你要是喜欢他,也该学会相信他。”

“我听紫元尊说了,你最在意的是月娘和紫元尊被他害死的事情。先说月娘罢,你娘和月娘交好,但我没怎么接触过她,隐约知道一点儿,你没出生之前她本来不在轻弦阁的,你娘把轻弦阁盘下给她经营,后来没想到要入宫救殿下,把你托付给了她,她养你十八年,请人教你琴棋书画,从不逼迫你接客,把你教养得和一般闺中女子无二,这些种种殿下都知道,所以殿下不可能故意去害月娘让你寒心。”

“我料想殿下当时猜测月娘原本也是个江湖女子,迫于无奈才开了间最来钱的秦楼楚馆,但是开这种店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殿下或许是想要救她于苦海,如若将她编入七重天,就相当于有他的照应,可是月娘一定不愿意直接接受他的馈赠,才有了入七重天试炼一事,那次试炼我也知道,当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她还是死了,怪不得殿下。”

169.嫁给他罢

南予听得入神,风姑也乐意接着和她细细讲来,为她再添上一杯茶,她笑着道,“至于紫元尊,我不清楚殿下当时是不是真的知道云岚宗会把紫元尊推出去当挡箭牌,但是料想以他的谋略,应该是知道的,等他醒过来,你可以问问清楚,究竟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告诉你云岚宗有这个算计。”

“风姑是觉得君玦不告诉我这件事,是有别的打算?”南予捧着杯子问道。

风姑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我没有在七重天做事的时候,就觉得殿下这个人工于城府心计,后来在七重天做事了,知道的内幕多了以后,才晓得他何止是工于城府心计……或许你该多了解了解他。怎么说呢,了解得多了以后,你就可以理解他下的每一步棋,布的每一个局,紫元尊那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在我看来,殿下目前为止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真的想要把紫元尊给杀了,何必还要再救他呢?有人跟你说,他救紫元尊是为了辖制小顾大人,也就是顾休思,我不这么认为,恕我直言,顾休思从来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没有紫元尊,他也没有办法不为殿下办事,顾休思在被殿下纳入七重天之前已经被殿下布的局困得走投无路,把柄在殿下手里,就算杀了紫元尊,也不会如何。”

“再来说一说尘渊和长歌的事情。这个无从辩驳,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殿下把他们囚禁起来当成了傀儡。殿下想要统一五国,你介入阳夏国的事情本就让他很苦恼,既不能杀了尘渊和长歌,又不能明着将他们驱逐下位,这是你要保的人。所以他只能选择按兵不动,要如何才能在不伤害他们也不让他们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下按兵不动?唯有将他们看守起来、囚禁起来,按理说,十多岁的小屁孩儿,又不似殿下小时候那等心智谋略,他杀了就是何必当作傀儡多此一举?还不是为了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尘渊长歌他们和殿下比起来,哪边更重要?殿下重要,对不对?既然殿下重要,那你就该支持他、帮助他统一五国,殿下又不会杀了尘渊他们,不仅不会杀了他们,还会给他们好的生活,不是皆大欢喜?反过来看,如果统一了其他四国,单独留一个弱小的阳夏国在朝天大陆……予儿,你有没有想过,真到了这个情景,阳夏国还能活得下去吗?不会被其他统一的四国排挤吗?尘渊这个皇帝当得还有意思吗?”

“予儿,你对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尚且懵懂,但是你却能屡次直白地感受到殿下是真的对你很好很好,豁出性命都要把你捧在手心的那种好,我相信你爹娘若是在世,也会为你高兴,有这样一个人护你,当真死而无憾。你娘当年为了你爹,身家性命皆可抛却。如今轮到你了,有殿下在,不用你抛却身家,他把自己的所有身家给你,也不用你抛却性命,他会护你一世周全。予儿,嫁罢。”

170.有点恐婚

予儿,嫁罢。

听到这句,南予的手情不自禁就是一抖,整个人都傻了,再想要掩饰些情绪的时候已经手忙脚乱,胡乱摸起桌案上的茶壶,给自己的茶盏里倒水,发现溢出来了又赶忙止住,最后只能低着头抠自己的指甲。

嫁人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深思熟虑过,这几天她正为要不要留在君玦身边冥思苦想,脑袋都大了,更不要说去考虑嫁给他的事情,那真是很愁人的事儿。

自由是性命换来的,可是自己的性命被君玦救过无数次,是不是相当于用她的性命买下了她的自由呢?这笔账要是这么算的话,又不像是很划算的样子,因为这不就成了以身相许了吗?救几次就要以身相许,二十一世纪可没这种说法的。

南予撇了撇嘴,有些苦恼地道,“风姑,我不想嫁人,如果嫁了人,那不就没有自由了吗?我以后想要去哪儿都不行,想要干什么都有人管,想做自己的事情都总是会被问来问去,嫁了人烦心事儿也多,既要给他洗衣裳做饭,又要伺候他起床睡觉,还要给他管家管银子,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戒,我连看都没看过,哪天他把我休了,我不是很冤枉吗?”

风姑愣了愣,没有料到她竟是这么个思想,稍作一顿,她且认真且好笑地说道,“你摸着良心说,你要是嫁给他,他会舍得你洗衣做饭?会舍得让你伺候他起床睡觉?会舍得你管你这管你那限制你的自由?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如果你想去哪儿,他一定陪,如果你想干什么,他一定帮,如果你想做自己的事情,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支持问都不带问的。”

“至于管家管银子,恕我直言,殿下曾说过一句话,他的钱就是拿给你败的,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根本用不着你管,他手下能人众多,还缺个管家的不成?三从四德女戒真言对你来说都形同虚无,殿下宠你都要宠上天了,这是我们七重天的兄弟都知道的事情,反过来顺从你依从你还差不多,至于休了你……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这个。这是他该担心的事情。”

好罢,南予摸着良心想了想,确实如此。

可是……她还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心里不踏实,不想就这么嫁了人,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君玦那个腹黑,更不想以后都和他睡在一张床天天被他翻来覆去随心所欲地折磨来折磨去……!

“予儿,你在怕什么呢?”风姑撑着下巴,有些倜笑,“天下多少女子想要嫁的极品男人竟被你嫌弃至此,我真不知该骂你不识好歹,还是该夸你清高矜持。”

南予的脸隐隐泛红,那抹醉红色一直扩到耳尖,她忽然起身,慢吞吞道,“我让人带你去住下,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到了时间就会有人给你送膳食,我先去看看君玦……如果醒了我会叫人去告诉你的。”

风姑依旧撑着下巴擡眸直白地瞧着她泛红的脸,调侃道,“哎哟,这么快就有当主母的风范了,主母,我是七重天的人,有什么事我会和手下的人说的,就不惊动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吩咐我啊。”

南予这才反应过来,脸更红了一些,却故作无恙,“啊,嗯,好……”语毕,迫不及待地遁了。

171.答应嫁你

急急忙忙跑回房间,南予“砰”地关上门,站在门口兀自平息着胸腔里涌动的血液,以及脸上尚未褪去的羞涩,直到看见床边伺候的那两名暗卫,她才状若无事地挥手让两人下去。

两名暗卫颔首走了下去,也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南予,恭敬道,“南姑娘,到了换药的时辰了。”

南予微微诧异了一下,挑眉道,“你换啊,前两天不都是你们换的吗?”

一名暗卫有些卡壳地顿了一下,另一个赶忙接着他的话笑道,“顾大人和幻大人到了,我们暗卫都得过去报备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好在殿下醒来之前作下一步打算,所以今日劳烦南姑娘为我们殿下换药,要用到的热水、纱布、药酒我们都放在那儿了,还有这瓶药粉。”

南予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那你们下去罢,诶对了,一会儿见完我师尊就去把容景叫过来,他不是说三天之内就能醒过来吗?这都第三天晚上了,还是这个样子,明天早上之前要是没醒来小爷就扒了他的皮。”

“啊……哦哦,是!”两人慌忙颔首领命走了出去,还顺手贴心地带上了门。

南予径直走到君玦的床边坐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生疏地伸出手给他脱衣裳,扯开领口却发现不怎么好扒,只能去解腰带。

然而这个腰带当真是个考验她智商的东西,不像女装那样是用系带拴个结就成,男装的腰带是有扣的,如果是寻常老百姓,这种扣就简易不少,可是君玦的衣服讲究的就是低调中的奢华,奢华全都体现在了腰带上,系扣之繁复,似乎有暗巧之处,可惜南予解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也没能解开,急得满头大汗。

她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腰带,心道你每晚睡觉前得是多么废事儿……

过了片刻,南予伸手摸到腰带旁边的死结处,那本来是个装饰用的结,但是无法,南予只能从这儿突破了。

然而又过了半刻钟,她也没能把那个死结解开,急得她直接骑到君玦的身上,俯身上嘴去咬,咬了好一会儿,终于咬开了。

腰带一解就好办多了,脱下衣裳,南予先是将他原来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用热水浸过的巾帕将伤口周围的药水和血渍擦干净,容景说,这个伤口的位置距离心脏只有寸余……

可是帝渊剑又不是普通的剑,何况当时他在剑中汇入了气韵,心脏难免被剑气所伤。

南予轻轻把脸贴在君玦的心口处,吻了吻伤口,然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