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 (16)(1 / 2)

个暗道里,指着暗道下一片黑暗对她道。

南予心知林筝还是没有把她刚刚的话听进去,不禁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孩子,我就帮到这儿了,你被荼毒太深了,小爷是善良的,但小爷拯救不了你啊!

124.十条尸魅

南予顺着暗道往下看去,黑暗幽深迷雾重重,空气中还漂浮着一丝腐尸的刺鼻气味,南予鼻尖微动,蹙眉看向林筝,“这里未免太干燥了些,尸魅腐蚀缓慢,难怪种不好尸毒草。”

林筝微微一愣,点头记下,随即用手拍了拍暗道的石墙,随着石墙被拍得“啪”地一声,整个暗道都回响起清脆回音,显然,这条暗道很深。

直到回音远到听不见了,似乎是到了暗道尽头,南予发现暗道远方两边的石壁上燃起一簇一簇的火团,由远及近,一簇簇的火瞬间将整条暗道照得明亮起来。

南予惊诧,“你们这里居然还有声控?!”

林筝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石壁两边燃起的灯火道,“不是,这是因为我方才借了气韵打进石壁,气韵带着震动了石壁内的引线,引线瞬间连着石壁点燃,你才看到了方才的景象。却不是因为拍打的声音所致。”

南予恍然大悟地点头,笑赞,“倒是很聪明的法子,简单,以后就不用带火折子了!”

“我也觉得很省事。”林筝带着她往暗道里走,边走边道,“我这也是借用了另一人设在府邸暗道的方法。他是个很会省事的人,平日里最怕麻烦了。有时候在府中弹琴都能弹一整天,不过也是,他是当真无所事事,他要做的殿下都帮他做完了。”

南予随意听了听,就向前走了几步,自己往暗道的深处探索,以至于完全没有听见林筝最后匪夷所思地呢喃的那句话——

“可这么省事的一个人,上回从飞灵国绕了一大圈路来我君山上折杏枝,我至今没有想明白他当时的雅兴究竟是到了怎样一个高度?虽说我这里是四季如春,可杏花最多的地方恰好就在君山极寒之处,他一向有头疾,我都看不下去,让他折别的他还不干……”

林筝沉吟着说完再擡眸看向南予的时候,她已经走得要没影儿了,只在不远处传来她问话的声音,“你这暗道做这么深干什么?每回进来不嫌麻烦吗?”

“就要到了。”林筝看了眼石壁上的标记,“大约还有不到半里路。”

他的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南予的声音,“我到了!”

南予对林筝很是敬佩,生怕毒不死他老子似的,不养就不养,一养就养十条尸魅!

南予当年最高纪录也就同时养过五条,且其中一条还被她给养废了,根本长不出尸毒草来。

于是在她看到这里只有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却要去养十条尸魅的时候,她很佩服林筝,能把亲爹恨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同时她也很佩服君玦,能让别人把亲爹恨到这么地步,论阴险我就服你!

在南予摸着下巴打量这间屋子里的尸魅时,林筝也赶到了,“如何?”

“不如何。少庄主,不是我骂你蠢,是你实在没有让我看出哪里聪明。”南予一脸我就把话撂在这儿的表情,跟他道,“尸魅是要靠阴暗潮湿之地来腐坏的,越腐坏的尸魅方能种出越好的尸毒草。你把十条尸魅放在一间屋子里养,它们相互争夺水分,吸收潮湿,分摊下来每条尸魅就能吸那么一丁点儿的水,腐坏得自然就慢了。”

贪多嚼不烂,就是这么个理儿!

南予并不觉得这个道理难懂,相反他这逐月山庄四处花花草草的,他应该更好懂才对,这就好比是将花草种的太密集了,大家为了生长就会去争夺那么一小块儿土壤里的养分,分摊下来,花草得到的养分不够自己存活,自然就会死了。

林筝真是她见过的所有自称为君玦做事的人中最愚蠢的一个,想来是被庄主保护得太好了,但若是这样想,难免伤感。

125.明日客到

“有道理,那你看这个地方最多养多少条尸魅比较合适?”林筝这个人虽然蠢了点儿,但是好在他也并非愚不可及,至少是知人善用的。

南予擡头观摩了一番暗室的大小,伸出三根手指,“三条,这里的三个人一人养一条即可。”

林筝一脸肉痛,“那其他的尸魅呢?扔了?”虽说他逐月山庄财大气粗,从来都不缺银子,可他培养一条尸魅尚且斥资千金,要他一口气扔七条?!

南予凉凉地耷下眼皮点了点头,“不然呢?”

不然?!

他逐月山庄的钱说白了都是殿下的,殿下的银子虽多却也不是这么挥霍的罢?!

她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说得这么轻巧,敢情不是花她的钱?!这些都是殿下的钱啊!

“用火烧了再扔,否则尸魅体内的毒会蔓延开来,引发病变。”南予嘲讽地睨着林筝,“你作为将来的逐月山庄之主,这么小气作甚?这么多你养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丢了,十天之内,我能用剩下的三条尸魅给你种二十株尸毒草出来。”

“二十株尸毒草你十天之内就能种出来……”林筝沉吟片刻,“风鸣兄,此话我可是当真了?”

南予兀自蹲身去观察从尸魅胸口长出的一株尸毒草,用手随意拨了拨看,“当真罢。不过你须得一切听我的,否则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一言为定。”

南予端起桌上盛有毒药的汤碗,凑近鼻下闻了闻,随即蹙眉道,“今日的毒药不用喂了,等我明日制好了毒亲自给它们喂。”

“怎么了?这些毒配错了?”林筝也学她的样子端起碗闻了闻,猝不及防的刺鼻味扑面而来,激得他瞬间摔了碗,毒药洒了一地,弯腰扶胃作呕,他扭曲着脸勉强道,“风鸣兄,我真佩服你……”

南予毫不客气地笑了两下,走到刚才让他叫人给自己擡的桌子边儿上坐下来,撚起筷子夹了块儿肉放嘴里嚼着,纯粹为了恶心林筝,还故意嚼出声儿来。

“呕——!”林筝蹲在地上用手扶住桌子边儿,“你究竟是如何吃得下去……?”

这个问题问得极为迎合大众心声,蹲在地上听了他们半天墙角儿的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也忍不住擡眼向南予看去。

老实说,他们平日里就光走进这间暗室都能蹲在地上吐好一会儿,这小子竟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这儿吃饭?!

南予又撚起一块儿肉往自己嘴里喂,其实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寻常了,以前为了养活那几条尸魅,还不是天天没事儿就往那儿跑,一日三餐都是当着尸魅吃完的。

更遑论有时候她泡在毒池里,一泡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不可能滴水不进罢?那怎么办?只能边浸毒水边吃饭。

但是她那疯子师父委实是个会折腾的,因为每天毒池里的毒都不一样,南予或许刚适应前一种,又换了另一种毒,身体一不适应自然就会作出反抗的动作,为了防止南予在毒池里动静过大,她师父把她的四肢全部锁上铁索绑在池壁上。

如此一来,南予没有办法用手作吃饭的动作,就只好把碗飘浮在毒水上,低头用嘴啃饭,偶尔荡起的毒水进入碗里也没办法,一并吃了。

话归正题,所以才说当着尸魅吃几口饭简直小儿科!

撇开他问的不谈,南予一边儿吃一边儿指指点点地跟他道,“明天你让人多打几桶水来放于暗室四角,越多越好;我会写一篇药方子,你须得把药材都找齐了送过来,我来配毒;你们这儿的时辰我不大清楚,酉时前你来喊我,我给这些东西喂食。”

“好……”林筝点头答应,随即又道,“不过我不能亲自来叫你了,我会派人来的。明天有位客人要到山庄,我须得去亲迎。”

林筝本想说和她说这位客人就是殿下的,但是思及这小子并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到时候她又要说些讽刺自己的话。罢了,反正明日也会见到。

126.远在天边

次日酉时三刻

南予打死也想不到!

林筝口中说的客人就是君玦!

林筝你个坑货!

殿下就殿下为什么要说是客人?!

客人就客人为什么不能加个贵字呢!?

你他娘的加个贵字让小爷勉强猜到几分会死吗?!

造就如今这幅小爷衣衫不整地搂着两个婢女卿卿我我还正面儿撞上他的场景岂不尴了个大尬?!

靠!

南予此时的内心的崩溃的!

刚配好毒药去完暗室喂了尸魅回来,途中两个生得怪好看的婢女就对她三番四次暗送秋波,她一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本来是可以忍的!

但无奈的是这两个婢女明显不能忍,在她身上蹭了一下又一下,每每都拿最为敏感的部位蹭,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有意无意的蹭过来,搞得她觉得不调/戏几把都对不住九方越平日里对她的熏陶和栽培!

来来,别蹭了,都别蹭了,你们过来,我们那边儿凉亭里坐着慢慢蹭,到处蹭,你们想怎么蹭就怎么蹭。

于是,南予麻溜儿地脱了她们的外衣,言语间净是风/流轻/佻,眼神净是暧/昧不清,手脚净是不干不净,反正她自己不过是被扯乱了衣衫,香吻了几口而已。

就是不晓得左右两边儿被南予扒得只剩下一件薄衫堪堪遮住肚/兜儿的两位小姐姐此时被人抓奸是作何感想?

然后就在下一刻,南予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位小姐姐一脸惶恐地朝着君玦和林筝跪下去,“少庄主饶命!饶命啊少庄主!奴婢、奴婢们……甘愿以后侍奉风鸣公子!”

南予瞪大了双眼:小姐姐!你们这么放荡不羁是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你们……!?”林筝对南予投去疑问的眼神,“风鸣?”

君玦对此毫无兴趣,实际上他这两天对什么都毫无兴趣,他只想知道他的予儿跑去了哪里?是不是生他的气了?不喜欢或者很讨厌他这样对她?为什么要甩了他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呢?

她是不是不想见到自己了?她果然是更喜欢城歌那样的男子多一点吗?可是她送了自己铃铛,会不会其实是有点儿喜欢他的?她跑什么呢?是他做的太过分了吗?她的伤势如何了?有没有上药?

昨天早上他留的痕迹消了吗?看到那些红痕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呢?是会想起他对她的深情还是会想起他的无耻卑/鄙?或者会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讨厌他?

君玦痛苦烦躁极了,他本来是不想来逐月山庄的,但暗卫找到一丝线索痕迹知道予儿可能是朝皇城的方向走的,虽然不会路过逐月山庄,但是倘若知道她在哪里了,自己在逐月山庄就能很快去见她。

可她要是不想见自己呢?

君玦握紧手心里的银铃,怔怔地看着空中一点,长眉蹙得忧思不断的样子。

幸而南予现在是易了容、改了音,沐浴后她考虑到自己现在扮的是男子,特意穿的一般男子用的那种熏香熏过的衣裳,且还刚从暗室里回来,自己原本身上的味道应是完全闻不到了。

只要言行上不出什么破绽,不让他晓得自己身上哪些地方有伤即可。

她真是实在不想用南予的身份面对他,太尴尬了!简直比如今被当场捉奸还要尴尬!

“咳,少庄主,实在对不住……都是男人,你懂的。”南予故意说得难堪了一些,深深刻画出一个被当场捉奸的外客该有的窘迫。

林筝也被她弄得红了脸,轻咳一声,他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殿下恕罪,风鸣不懂庄内规矩,也不知您要来此处,这才冒犯了些……属下看她与这两名婢女也没有太过出格,况且还需她来豢养尸魅,殿下不如放过她?”

君玦这才淡淡地将视线落在南予身上。

127.近在眼前

南予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低头看着脚尖,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声,“殿下。”现在是能在他面前有多怂就要有多怂,打死都不能出风头!

曾经的南予是打死都不折腰的猖狂种儿,如今被君玦压在身下抚爱过一番后,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倒是治好了她多年的嚣张……

她故意将头埋得很低,作出一副微有不知所措和惊恐慌乱的神色,又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似乎是在对方才被撞破的事情感到羞愧。

以前南予在组织里被培训过易容这方面的知识,不光要形似,还要神似,虽然她杀人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这么迂回,但是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君玦果然没有起疑,其实他连真正意义上的和南予对视都没有,不过是随便瞟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实际上他自见到林筝,压根儿也没正眼和他注视过。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予儿。

这样不声不响地逃离比亲口告诉他她走了还要让他难受,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快地逃离他呢?因为他对她做的那些很出格的事情吗?

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不知道的是,他冷静下来回去要和她好好谈话的时候看见她已经跑了的那一刻心里有多痛,那一钝痛真是扎心戳肺地疼痛。

实际上他在凉水里顾自冷静的时候就已经醒悟了过来,他撕开她的衣裳,碰了她那样多隐私的地方,他和她那样亲密无间了,他还吻过她每一寸肌肤、当真是每一寸,他当真就差要了她而已,他甚至摸到予儿对他也有了情爱的反应……

如果他强迫地狠了、逼得狠了,予儿可能就不会再愿意给他机会了,她还可能再也不想见到他,然后逃离他、排斥他。

他彼时刚想完这些就赶忙从水里出来想要去找她,然后和她说清楚、跟她道歉,跟她说他做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了些,他是情难自已,他情难自已也不可原谅……

总之他当时想好了一大堆的说辞,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有一种未来全都破碎了的窒息感——她走了,她已经逃离他了,她开始排斥他了,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愿意给他机会了。

君玦只觉得他方才想的那些不好的是不是都要成真?他平生第一次恐慌得险些徒步走也能摔下去。

直到他看见桌上南予留下的铃铛,应该是送给他的铃铛,他才觉得破碎的东西慢慢地粘合。

可是当知道南予甩了他派去的暗卫独自不知下落地走了的时候……他又开始害怕南予切断他们之间一切的联系是真的想以后各走各的路、再不相见。

这些事情真的太痛苦了,她为什么就不能也喜欢他呢?

她究竟为什么要跑呢?

南予微微擡起眸子去打量君玦,却发现君玦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近乎滞涩了,他的神情很痛苦,她甚至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心中一抹异色很快的划过,好像是被软乎乎的小猫咬了一口,南予对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但是,并不排斥。

“风鸣,你看着殿下作什么?”

128.实则顶撞

南予猛地回神,低眉咳了下,道,“没什么,殿下生得好看,我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