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墨柒正领着樊笙在山峰远处的一个小镇子上放风透气,不经意间便听闻了这个消息。
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传得这么快。
墨柒的脚步顿了下,垂眸瞥过了那只握着自己的猛然一颤的手,一时未曾开口。她侧眸静静地瞧着樊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最后收回目光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一叹。
仅仅一些莫须有的消息,都能使这个孩子动摇。
樊笙此时正低着头,也叫墨柒看不清了神色。
可是无疑的,那绷紧的下颚和抿紧的唇瓣,无疑不在显示着这个孩子内心的触动。
毕竟也是有教导之恩,师徒之情的。
墨柒本该为这个孩子存有的类似于知恩图报的品质欣喜一下,可是此时的她却指尖有些发冷,心底的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消散无形。
“柒柒……”
樊笙垂头半晌,终于擡眸看向了她,微蹙着眉间轻轻唤了墨柒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安的色彩。
“无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墨柒也敛着眸子顿了下,收起了那些莫名的情绪,握紧了樊笙的手,淡淡安抚道。
先回去,回哪儿去?
樊笙擡起了眼睛,紧紧盯着她,应声道:“先回家。”
回我们的家。
“嗯。”
“先回家。”
她的爱人也轻轻笑了下,温声应道。
于是两人携手转身离去,不曾使用什么传送符或者法器,而是靠着步伐回到了她们的小木屋,回到了她们的家。
樊笙弯着眸子,像是往常一般对着墨柒柔软撒娇。
墨柒也散去了眉间若有若无的霜雪,对着身旁的姑娘肆无忌惮地显露属于她的偏爱和纵容。
就在她们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她们之间却好似愈加融合亲昵了一般,气氛超乎寻常的好。
然而也只有这两个对那件事闭口不言、默契装傻小心维持的人才知道,实则有些东西并非不说就是不存在了,有些事情也是怎样都逃避不了的。
五天之后,樊笙如同往日一般窝在墨柒的怀中,静静地与爱人坐在桃树下,正垂着眸子细细地看墨柒给她整理的东西。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墨柒要她看这些东西了。
可是樊笙不愿开口,害怕戳破了这些事情之后,她的爱人又会像当年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去。
所以她便什么都不问,仍旧维持着以往的模样,戴着那副单纯无知的笑容,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过着她们平静的日子。
“阿笙。”
拿着书的手陡然一颤,樊笙沉默了下,随后扯了扯唇瓣,露出几分笑意来。
但是那笑意实在牵强,她自己也发觉到了这个问题,便转过了身埋头到墨柒的肩上去了,闷声应了。
指尖不知何时爬到了墨柒的袖子上,缓缓攥紧。
“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墨柒垂下了眼帘,将她的一切反应都尽收眼底,喉咙里有些干涩,可是最终从她嘴中吐露出的言语却是字字清晰分明。
对了,她是极会伪装的。
怀中的人沉默着,好似没有听见一样。
墨柒搂住了她的腰肢,将人抱紧了些,凑在这人的耳畔低低说着。
“在家等我,好不好?”
这一次她换了个词语。
所以这一次怀中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要多久?”
樊笙身子动了动,从她怀中出来,擡眸瞧她。
那双眼睛肿若隐若现的好似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是一贯爱哭的孩子却强忍着眼眶的酸意,神情竟有几分冷然。
“许是一个星期……也许是半年吧……”
墨柒轻抚她头上妥帖地戴着的桃花木簪,眸色柔软了下来,轻声回答了她。
少则几天,多则半年。
这还未曾将墨柒今日来愈来愈虚弱的身体算进去。
也没有将她离开这个孩子之后会出现的神识绞痛算进去。
其实这一趟,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风险太大,让她也有些拿不准。
“我在家等着你。”
樊笙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这句话,说完后却是连忙偏过了头,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
“莫哭。”
“别怕。”
墨柒看她这副模样,终究是心中一软,轻叹了一声,将人重新揽在怀中揽好了,垂头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心。
“你一定要回来。”
她怀中的姑娘紧攥着她的衣襟,强忍着哽咽的声音跟她低低的近乎哀求地说道。
“会的。”
“我会回来的。”
而姑娘心尖上放着的人也柔着安抚着,如此承诺道。
樊笙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侧过了头一时间没有去看墨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