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夔进了主院,我一直心神恍惚,想到母亲是因我生病,我悔恨交加,又是焦急,又是无奈。
刚跨进主院屋里,就见一男子把茶盏往桌上一戳,大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拥在怀里。
“大哥!”我喉头有些哽咽,眼睛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苏威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擡起我的脸,叹道:“宇凉,你瘦了!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吧?”
我闻言心头更是酸涩,哪敢跟他提起在齐国的经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原本温润的面庞变得枯瘦,眼角添了几丝皱纹,显得有些沧桑。他不过三十出头,此番看来竟带了些许暮气。应该是忧心操劳的缘故。
我摇摇头,心里更不是滋味。
“妹夫他还在宜阳吗?没同你一起回来?”苏威拉着我走进内室,问道。
我闻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原来苏威也不知道宇文倾的具体情况,想必他还在宇文直那里,看来宇文直并未把这消息公开出去。
“是啊,杨参军把我送回了,夫君他还在宜阳。”我淡淡敷衍道。
苏威叹叹气便不再问,撩起纱帘,朗声道:“宇凉,这还有两位贵客为你担忧呢,此番恰巧碰上了。”
我进了内室,看见屋内人,又惊又喜:“义兄!嫂子!”
普六茹坚看见我也很是高兴,大笑着迎上来:“好妹妹,你居然跑到战场上去了,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还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
“妹妹心性高,志气不输男儿呢。”独孤伽罗立在一旁,笑言道,美丽的脸庞被笑容渲染的高贵出尘。
我笑着回了礼,但目光掠过独孤伽罗的脸时,心跳突然一滞——
她是宇文倾,不,是独孤伽陵的同母姐姐啊。
想到这层关系,我再看她时,心情有些复杂。她既然和宇文倾在梅园中偷偷相会,定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两人不能公开见面,也不能相认,这得忍受多大的煎熬和心酸!
这样说来,普六茹坚也定然知道宇文倾就是独孤伽陵。但却只能同他保持距离,而不能以义兄的身份正常交往。
他们都知道秘密,却一起瞒着我,定是怕我惹祸吧。
我有些感慨:这惊人的秘密,几经辗转,还是通过意外渠道为我知晓。
“宇凉?”苏威唤了我一声,才将我的神思拉回。
“大哥,”我歉然一笑,转而问道,“母亲的病怎样了?”
“服了一个月的药,已无大碍了。待一会儿她睡醒,你可以去看看。如今你回来了,才是最大的良药。”苏威淡淡说着,言有所指。
我赧然一笑,默然无语。
“对了,忘了告诉妹妹一件好事。”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独孤伽罗突然开口,“云美人顺利诞下龙子,已晋升为贵人了。”
“云絮?”我愣了片刻,随即惊喜地呼出她的名字,有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她已经做母亲了!
我倒不在乎她生男生女,只为她顺利生下孩子而高兴,而且她在这个世界多了一分寄托和依靠。我怎能不为她高兴?
念及此,我心头的愁云也散去不少。有机会,我一定要看看她的孩子!
云絮此刻一定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那陛下一定很高兴吧。”我望着独孤伽罗,心里很是快慰。
“是啊,陛下很宠小皇子,鲁国公都羡慕得不行了,说陛下疼爱弟弟多过他。”独孤伽罗笑道,但眼神却有些复杂。
我有些惊讶于独孤伽罗的微妙表情,但细细一想,却明白了此中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