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稳皇位几许?”
王氏闻言花容失色,跪倒在康熙脚下,“皇上,您龙马精神,正值壮年,怎可作此悲音?胤衸今年刚刚八岁,您往日最是疼惜他。八岁稚子如何离得开阿玛照拂?”
康熙面色渐缓,亲手扶起了王氏让她坐在他身边,“你说得对,朕正值壮年,朝中老臣却要另行举荐新君,显然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你陪伴朕十余载,早该晋位份了,可其他宫殿还不如今日的延禧宫安全,你暂且忍耐几年吧。”
王氏眼眶通红,“婢妾自知卑微,能为皇上诞下几名阿哥已是皇上格外的垂怜了。况且宜妃娘娘虽说嘴里不饶人,却从来没短过婢妾衣、食、冰、炭,婢妾心里只有感激。皇上,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胤衸那么小,他能够依靠的只有皇上您啊。”
康熙觉得熨帖极了,朕最疼爱的小十八刚刚八岁,朕如何可以撂开身上的担子?况且王氏今日的话点醒了朕,宜妃最是嘴皮子快不肯饶人,但从不背地里害人。而德妃呢?她看着温和大方,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儿桩桩件件都有永和宫的影子在,看来表里不一的德妃才是朕真正应该防备的人。
康熙爷当晚就宿在了被他冷落许久的宜妃宫里,让满心惶恐的德妃更觉嘴里苦涩难忍。偏偏此刻她还不敢招胤祯的妻妾入宫,怕更要戳了万岁爷的眼睛,召来更多的忌惮。是谁?究竟是谁?满朝大臣推举她的胤祯,这不是把胤祯推到火上去烤吗?谁这样嫉恨她的胤祯?德妃突然就想明白了,是他!一定是老四做的!
这天晚上不能成眠的还有许多人,其中两人就是九爷和黛檬。
“怎么是推举十四?不应该是举荐老八吗?”黛檬听完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儿,瞪大了眼睛看向九爷。
九爷一只手顺着黛檬的长发,眼睛发直地看着床帐,有些魂不守舍,又有些尘埃落定之感,矛盾极了,却也有些畅快,“黛檬,我查到背后的人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是谁?”黛檬好奇极了,她微微探起了身子,两粒粉红的珍珠便脱离了被子的遮掩,直晃晃地跃到了九爷的眼前。
九爷摸了一把,将黛檬搂到怀里盖好了被子,轻叹道:“你附身到董鄂黛檬的身体里,她的记忆你还有几成?可还记得年羹尧?”
“我记得他妹妹年侧福晋。”黛檬嘴快地回应,她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并不是年羹尧文武双全、奢靡无度,最先想到的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小年糕。
九爷轻笑出声,低头亲吻黛檬的额头,“果然是你能够想到的。爷也是刚刚想明白的,年氏,今生怕是入不了四贝勒府了。今日这事儿背后推动的人终于露出了马脚,竟然是年羹尧。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蛊毒从来是西陲边界才有,没去过哪儿的人哪能得到?可年羹尧前世可是平定过那里的叛乱,弄到蛊虫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儿。前世他为四哥没少奔波最终落得那么个下场,这辈子反过来帮着四哥的对头老八,岂不是合情合理?”
黛檬嘴角抽了抽,年羹尧到底有多不甘心啊,明明老八前几个月被举荐一回,她都以为老八到了强弩之末了,结果年羹尧硬是力挽狂澜了一把。老八那出身,搁在康熙爷的眼里头,能继承大统吗?那可是辛者库贱、奴生出来的儿子。
康熙爷除了最开始生的几个小阿哥是养在大臣家的,之后出生的都是养在后宫里,大多养在了亲额娘的跟前儿,只除了被太后、苏麻养着的两个皇子和德妃所出老四、良妃所出的老八。瞧瞧如今,连十七、十八都能够养在身份仅是不入品的庶妃连个五品贵人都不是的亲额娘陈氏、王氏身边儿,就知道德妃、良妃的出身有多不受康熙爷的待见了。
德妃还好说,到底被她熬出了头,封妃之后被擡了旗,后来的六阿哥、十四阿哥顺利地养在了她的跟前儿。可良妃呢?自古妃嫔的称号都是贤、淑、庄、敬、惠、顺、康、宁、德、和、顺、安、僖、丽、柔、宜,为的是闺房雍肃,旨寓深远。什么时候出过“良”妃?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辛者库都是罪臣之后,却出了个“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