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之处,再次想起两人第一次交心的时候四嫂说过的话,她只想做四哥并肩的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是最钟爱之人,这果然是四嫂的明智之选。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都静静地等着,过了掌灯十分,嬷嬷终于回来了,她回禀道:“守门的婆子一早吊死在自个儿屋里横梁上了,奴才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给她收尸;二管家挨不住刑罚吐露了口风,说是李侧福晋给了他一千两的银票,如此他才去找的太医,而刚出贝勒府不远就遇到了今日上门的那位太医,二管家也察觉出来不对,可他到底还是把太医领进了府,至于那一千两银票奴才也从他身上搜出来了。”
四福晋接过嬷嬷递过来的银票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特别之处,她将银票递给了四爷,四爷也仔细地翻来覆去看了看,略微摇了摇头。
九爷没接四哥递过来的银票,他说道:“我不用看,这银票必定是早已准备好的,不是用在此处也会用在他处,怎么可能看得出异常,怕是一直包在簇新的帕子里连脂粉味都没沾过的。”
四爷点了点头,缩回了手臂,用力攥紧了银票,“二管事是额娘的包衣下人,可几年前我就把他收服了,这次不知是真的贪财还是为了给他过去的主子办事儿。”
“应是贪财多一些,”九爷想着四哥的多疑,二管家的身家性命必定已经牢牢被四哥握在手里了,四哥才会对他委以重任,“只是未必没打算做个顺水的人情。当时兵荒马乱的,二管家说不定以为弘晖已经不好了,这才打算在原主子跟前卖个好,所以即便察觉出来太医有些问题也还是领进了府里来。我倒是不明白,永和宫的那位是怎么掐准了时机就那么巧让太医在那个时辰过来?”
四爷又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撚动着,声音却阴冷森寒,“不是还有一个去过马厩的丫头吗?钮祜禄氏可是得了额娘的首肯得以带了两个陪嫁丫头进府,不然凭着一个庶福晋只可以带一个陪嫁丫头,如今一个去了马厩,另外一个难保不是入了宫。这样一来时间也就对的上了。嬷嬷,钮祜禄氏的另一个陪嫁丫头在哪里,你询问过没有?”
嬷嬷连忙回道:“问过了,奴才至今也没找到钮祜禄庶福晋的另一个陪嫁丫头,庶福晋到底是主子奴才不敢深问。奴才问过守着角门的几个人,没有人记得有丫头出过府。”
黛檬听得有些莫名,于是问道:“德妃娘娘应该不会喜欢钮祜禄氏进了四个府邸吧?我就不信十四没在德妃娘娘跟前儿提过他跟钮祜禄氏是怎么怎么生死相许、四哥是怎么怎么夺人所爱的。这么一来,德妃娘娘岂不是要怨恨死钮祜禄氏?如何还会让她带了两个陪嫁丫头入府?还让丫头随意地出入宫闱?反正我记得自来庶福晋只能带着一个陪嫁丫头的。”
四福晋原本蜷缩的手指早就松开了,她摩挲着无名指上戴着的珐琅护甲,轻声道:“爷一早派人查过,这两个陪嫁的确是陪着钮祜禄氏长大的贴身大丫头。若说额娘怨恨钮祜禄氏倒也未必……”
四爷自然知道福晋的未尽之意是什么,额娘怨恨的也许只有他这个儿子而已,“可这也说不通,钮祜禄氏再有什么念想难道还不顾念一己之身?就算她生无可恋难道会不顾忌满门的荣辱?她若是做错了什么,爷是不会放过凌柱一家人的。”
其余三人都跟着点点头,即便是黛檬也理解,贵女贵女,既然担得起一个“贵”字,所依赖的自然是出身和家族的荣耀,这些女子打从生下来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为家族增光,她们不可能因为一己之欢而置家族于不顾,钮祜禄氏除非是穿越而来的,否则做不出来这种事。
等等!黛檬灵光一闪间把自己惊住了。若是钮祜禄氏也是穿越女呢?
但黛檬也知道,这个推测里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大多数清穿女还是知晓康熙下一个朝代是雍正,雍正排行第四,雍正接下来就是乾隆,乾隆的生母虽说是个谜,但考古学者认为最有可能就是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祜禄氏。这个钮祜禄氏若果真是清穿女,那她做下这些是因为不懂得历史,还是因为太懂得了,所以才容不下嫡长子弘晖?但她根基未稳何苦这个时候动手,还留下诸多痕迹把柄?
她试探地询问道:“四哥,钮祜禄氏入府也好几日了,四哥可曾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
四爷没觉得九弟妹这个问题突兀,毕竟此刻大家都在怀疑这个女人,他回想了一番,蹙紧了眉头,“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对我不甚热情,但也谈不上冷淡。就是个认清自己身份的庶福晋一般的模样。”
“那她的两个陪嫁丫头呢?”九爷接口问道。
四爷再次仔细地想了想,“这倒是奇了,我就没见过这两个丫头的面儿,福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