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楔子

打我记事起,我便是与阿爹一起生活,我们村子里有很多猎户,阿爹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哪怕是大雪封山的季节,他也会带上弓箭和一些必备物品进山打猎,村子后面的那些个山古木参天,荒草遍野,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在我刚会说话没多久,阿爹亲自编了一个小竹篓子背着我进山里打猎,阿爹走得很稳,伴随着轻微的颠簸,我慢慢就进入了梦乡。再长大一点后,我可以帮着阿爹准备一些陷阱用来捕获野兔这样的小动物,有一天我捕到了两只兔子,当我把它们捉起来的时候,那只大一点的灰兔子牢牢地把小兔子挡在身下,我笑着指给阿爹看,阿爹说,“囡囡,这只母兔子在保护它的孩子哩,咱们放了它吧。”我望着阿爹,问了一个问题,“爹爹,为什么小动物都有娘亲,我却没有?”那是我记忆中阿爹为数不多的沉默寡言的时刻,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阿爹都是笑意盈盈地耐心解决,阿爹的沉默让我害怕,我决定把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抛在一边,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问题。我利索地打开笼子,两只兔子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那天阿爹牵着我的手回去以后,我吃到了过年才能吃的上的烧鹅,油灯下,阿爹看着狼吞虎咽的我,眼中又恢复了笑意。

我九岁开始独自上山放马,阿爹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我把短刀带上,他的意思是不仅怕我遇见豺狼虎豹,更是担心我遇上村民们口里说的那种能掏人肠子的三色貂,三色貂形状与寻常雪貂无异,只因头部有黑白灰三色毛发而得名,然而比起豺狼虎豹,三色貂却是要在这山里横着走的,这三色貂刁钻诡诈、凶残异常,加之身子骨小巧灵敏,一旦对某个猎物产生兴趣,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对方脊背,三色貂的尿液奇毒无比,猎物被这尿液淋个措手不及,慌乱中只会不要命地狂奔,这三色貂却凭一双利爪稳坐猎物肩头,直到对方跑得筋疲力尽,眨眼间就把猎物的肠子扯出来,让其在惊恐万状与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死去。

两年前我与阿爹一同进山,就目睹了一只成年体型的野猪被掏出了肠子,惹得成群的黑鸦前来会餐,那是阿爹第一次跟我讲这种诡异无比的东西。

至今记得那个残阳如血的黄昏,我和邻居家的小豆子一起在山坡上放马,不知怎的,那匹和阿爹极为亲昵的枣红突然不安地跺着蹄子,疯了般往深山里冲,我和小豆子不过是刚满十岁的孩童,又如何能拉得住一匹已成年的马,就在我俩就要被拖在草地上时,小豆子的爹爹急冲冲地向我们跑来,我俩宛如见到救星般大声呼喊,阿章叔见此情状,急忙奔上前来,熟稔地握住缰绳,我和小豆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阿爹,你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小豆子心有余悸地道,“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