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元年除夕之夜,宁摄帝赐宴群臣,泰安帝也一道出席。
玄苍素来不喜喝酒,故而在重臣向他敬酒时,往往都是由玄离代饮。
御史大夫邱鑫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敢怒不敢言,只觉得宁摄帝登基后就将野心暴露无遗,丝毫不将他的皇兄放在眼里。
而其他的臣子们则是默契地低下了头,拼命降低存在感,只当自己不在这里。
见到其他官员的表现后,丞相范志侪冷哼一声,于坐席上肃然起立,“陛下。”
他先是向泰安帝与宁摄帝分别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义正言辞劝说道。
“皇家兄弟和睦,乃是天下孝悌之道。陛下如今纵然已为君,也该尊重太上皇才是。”
太上皇,太上皇……
兄弟俩对视一眼,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之情。
从法理上来说泰安帝禅位之后,的确成了太上皇不假,但这个称呼听上去总给人一种垂暮的感觉。
没想到就算他们竭力避免,还是没有阻止臣子将这个称呼冠在泰安帝头上。
“范卿何出此言?”玄离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范志侪再次向宁摄帝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挺直腰板正声道。
“诸位同僚向太上皇敬酒,乃是想表达对太上皇的崇敬之意,陛下何故阻拦?”
兄长不愿饮酒,难不成你还要逼兄长喝不可?
玄离目光瞬间冷冽下来,看范志侪的眼神宛如看死物般寒冷。
没有人能逼兄长做兄长不愿意的事。
既然范志侪看不清形式,想来自己可以留意接任丞相的人选了。
其实范志侪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却和宁摄帝的利益背道而驰。
如果是真正的宁摄帝在这,只怕范志侪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扣上一堆罪名,然后被捕下狱了。
如果运气好,他被撸去官职后还有机会出狱。如果运气不好,只怕就要折在牢里了。
玄离倒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要了范志侪的命,但也不太乐意再看见他,便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他风风光光地告老还乡。
就在玄离组织措辞的时候,反倒是玄苍先开口了,“范卿多虑了。”
玄苍笑意温柔,对范志侪的话不赞同般的微微摇头,温声解释道。
“朕不胜酒力,皇弟也是一片好心为朕着想,并没有阻拦朕与诸卿亲近之意。”
范志侪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对泰安帝的话报以怀疑态度,甚至认为他如此委曲求全,只是为了不让宁摄帝寻到打压他的机会。
就在他还想接着劝说陛下改善和太上皇的关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扯了扯,“范大人。”
本次宴会上邱鑫磊坐在他的身边,此刻正示意他往上看。
虽然疑惑,但范志侪还是及时闭上了嘴,顺着邱鑫磊的眼神看向两位陛下。
却见兄弟俩这言笑晏晏的说着什么,彼此间气氛颇为融洽,完全没有朝臣们想象中的针锋相对。
邱鑫磊叹了口气,对范志侪方才的做法极为不赞成。
“如今毕竟是陛下在位,太上皇偶有退让也是正常之举。既然太上皇都没有意见,范大人你又何必出面指责陛下呢。”
见状范志侪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回答邱鑫磊。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若是陛下和太上皇始终能如此,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赐宴群臣的第二日,新帝于登基翌年岁首改元宁摄,史称宁摄帝。
直播间跳过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好在挑出了改元之事,没有影响后世人的观看体验。
【话说回来,宁摄这个年号总归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怪却说不上来】
【问题应该出在“摄”这个字吧,摄有代理的意思,哪个皇帝会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年号啊?】
【不单单是年号奇怪啊,你们不觉得从宁摄帝的年号到庙号,再到谥号,都有点问题吗?】
【代宗可以说是世宗的另一种说法,但从字面来看还有代理的意思】
【敬事供上曰恭,爱民长弟曰恭。[1]宁摄帝的谥号也不太对啊,他都是皇帝了,还要向谁恭敬】
【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宁摄帝的庙号也好,谥号也罢,都是他生前自己定下的,他总不可能给自己埋这么个大雷吧】
【这倒是,各朝各代的皇帝,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就没有第二个还活着就给自己定好了庙号谥号的,唯独宁摄帝是个例外】
【宁摄帝像是急着给自己盖棺定论,可问题是他也不给自己留个好点的身后名,他图什么啊】
[1]敬事供上曰恭,爱民长弟曰恭。——《逸周书·谥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