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凌七扫了眼时间后摁灭手机，打算等会再给苏昂回个电话，现在得先让夏子曦去睡觉，他说：“十点半了，再不睡等着……”
他往下看了一眼，视线停在夏子曦的画纸上。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两个小辫子晃来晃去的，凌七就听她哼着歌，看着她利落的画了只猪，然后毫不犹豫的拉了个箭头出去，写了两个字。
——哥哥。
“……”
夏子曦刚画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来自于她的笨猪哥哥。
“夏子曦。”
小姑娘不明所以转头，“昂？”
“滚去睡觉。”
小姑娘麻溜的滚到床上去了，过了会儿又屁颠屁颠跑过来，献宝似的捧着那张画纸：“哥哥，我送你个礼物。”
“这个？”凌七讥笑了一声，
夏子曦点头：“是啊，我给你画了肖像画。”
“……”
那头猪？
他的肖像画？
凌七被气笑了，夏子曦一看他这表情就有种不妙的感觉，她弯起眉眼笑，将画纸放书桌上，然后迈着小短腿就跑：“好困啊，宝宝睡了，哥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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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昂接到凌七电话时正在客厅接水喝。
“晚上好啊，苏老师。”
苏昂将水杯放到桌上，说，“你这称呼还挺多。”
今天的语文作业凌七在篮球场就写完了，倒是省事儿了不少，可以直接开讲。
苏昂打算先讲文言文，他拿了支自动笔后又找了张白纸：“先给你梳理一下句子结构。”
他擡眼去看手机屏幕，顿了下说：“你不在出租屋？”
“回家了，夏子曦在家，我爸应付不了。”
高中文言文大多是人物传记和事件集簇，苏昂先给他讲了常见句子结构和常见文言字词，让凌七试着将今天作业中的文言文逐字翻译。
凌七翻译过程中，苏昂找了份英语卷写。
凌七语文没什么基础，更不要说文言文，读下来都磕磕巴巴，逐字逐句翻译简直难上加难，他边翻译边念出声。
苏昂时不时提醒一两句。
凌七见他眼都没擡，下笔写得很快，居然还能纠正他的错误翻译，感觉有点儿神奇：“你在写什么？”
“英语。”
半响没听凌七出声，苏昂看完最后一行完型，勾了个选项后听凌七叫了一声。
“sugar。”
“嗯。”
苏昂开始写填词。
填到第四个，凌七又叫了一声：“sugar。”
“嗯。”
填到第九个，某人又出声了，苏昂刚好将填词收尾，他搁下笔擡起一双浅色的眼睛，脸上的困惑显而易见，就差没写个‘你有病吗？’
凌七笑了起来。
苏昂忍无可忍，终于吐出了那几个字：“你有病？”
“有点。”凌七爽快的认了，他弯着眉眼，隐匿了几分笑意，他说，“苏老师，你再教教我的英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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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做噩梦，凌七睡觉都睡得很沉，清晨模模糊糊感觉有重物压在了自己身上，他还以为是凌小七，毕竟这猫喜欢跟他干架，次次干不过，只能趁他睡觉不清醒的时候在他身上踩几下。
感觉今天凌小七的重量级跟往常不在一个吨位。
凌七轻蹙了下眉头，正准备将猫拨开，耳边就响起了夏子曦的尖叫：“啊——！哥哥！宝宝要上学！赶紧送我去上学！要迟到了迟到了！起床！”
凌七被刺得耳膜生疼，他半睁着眼，就看见小姑娘顶着一头狗啃的头发坐在他身上，满脸着急，见他睁眼了，夏子曦赶紧说：“上学上学，要迟到了！哥哥，要迟到了。”
眼见小姑娘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凌七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你上的哪门子学？”
“幼儿园。”小姑娘越说越急，挂着眼泪委屈说，“老师可凶了，迟到就进不去了呜呜呜。”
凌七把她从身上拎开，下床往卫生间走，“我去洗脸刷牙，大概五分钟，给你五分钟时间哭。”
凌琢一早就听到家里一阵丁零当啷声，时不时夹杂着夏子曦的哭腔，他不明所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出了房间就看到一大一小都站在玄关处换鞋。
大的那只单肩挎着书包，满脸烦躁，衣着还算整齐，只是头发有些乱。小的那只抽抽嗒嗒，抱着小书包，头发乱七八糟，翘了不少呆毛。
凌七低头看了一眼：“换好没？”
夏子曦小声说：“好了，但是我还没梳头，来不及了呜呜呜。”
“路上用手抓两把就好了。”凌七拎起她的小书包后将人抱起来。
凌琢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下问：“你们要干什么？”
“上学。”
凌七边说边开门，还没等凌琢说话，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凌琢：“……”
他擡头看了眼挂在客厅的钟。
早上五点四十八？？
凌七这个高中生上学早也就算了，夏子曦一个幼儿园的凑什么热闹？
小姑娘像是怕极了迟到，一路都在哭哭啼啼，后来头抵着凌七的肩膀不出声了。
凌七说：“哭够了？”
夏子曦小声说：“困了。”
“……”
怕夏子曦迟到会哭得断气，凌七直接去车库开了电动车，带上头盔后又给夏子曦扔了一个：“戴上。”
夏子曦弄了半天弄不好，凌七帮她戴上后，怕夏子曦坐后边掉下去，就让夏子曦站在电动车前面。
“哪家幼儿园？”
“小红花。”
这所幼儿园跟三中一个方向，离得并不远。凌七骑着车，想了下问：“你要吃什么早餐？”
“馒头。”夏子曦擡着手对着后视镜抓头发，越抓越乱，气得嘴巴一撇：“呜呜呜我想剃光头，这样就不用每天梳头发了。”
“别哭，下午放学就带你去剃。”
凌七路过早餐店给夏子曦买了个馒头，让她在车上吃。
这会儿太阳跃出了水平线，鹭城街道两边都是高大翠绿的树，绿叶染着阳光，浸着早餐店的烟火气，静谧而悠然，街道宽敞，没什么车。
凌七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时间想，等一路赶着去了幼儿园，幼儿园里里外外都很安静，没有一丝人气，大门紧闭。
夏子曦眼睛都瞪直了，眼泪说来就来：“呜呜呜门关了进不去了怎么办，肿么办啊哥哥？”
凌七太阳xue突突的跳着疼，他摁了下眉骨，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次擡眼时，嗓音很凉：“六点零三分？你上哪门子学？哪家幼儿园上课上得比高中还早？”
夏子曦哭得泪眼婆娑，闻言愣住擡头：“啊？”
“你哭完了？”凌七说，“介不介意再哭一次？”
“……”
幼儿园的开园时间是八点，还有两个小时，凌七不可能让夏子曦一个人呆在这，最后倒霉哥哥带着笨蛋妹妹去了三中对面的早餐店。
凌七走到哪，夏子曦就拽着他的衣角跟到哪，连去点个餐身后都有个小尾巴，凌七垂着眉眼问她：“还要吃什么？”
“都可以。”见凌七看她，夏子曦趁机弯起眉眼笑，“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点完餐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凌七低头看了会手机后，从书包里抽了张英语卷子出来做，夏子曦就在一边看。
凌七在做完型填空，夏子曦拿了他放在一边的答案，凌七做一题夏子曦就看一眼答案，最后，小姑娘捧着答案头垂得越来越低。
等凌七全部做完，夏子曦的头已经贴在答案上了。
“你在干什么？”凌七问。
夏子曦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就是想恭喜哥哥，恭喜哥哥在最后改了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