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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翌日一早,精神无比清醒的欢歌久违地出现在乐国的臣子的面前让这些人吃了一惊。

这些心中存有一丝逆反心理的臣子们胸中憋着一口气纷纷垂着脑袋站在大殿之中听欢歌条理清晰地处理那些堆积的政务,就如往常一样。

好像之前国师专权,国主夫人亲政的事情从未出现过似的,欢歌还是那个欢歌,他们乐国的国主。

他表现地太过正常以至于众人都看不出他的不正常,甚至有人直接问他国师去了哪里。

欢歌望着对方沉默不语,对方的心脏狠狠一跳,难不成国师因为他们传出去的谋反的罪名被国主暗地里处理了?

“国师他......”欢歌顿了顿,擡手捂了捂疼痛不已的头,“无事便退下吧。”

他最终没有说出真相,也找不到欺骗自己的借口。

众人瞧着面色冷硬的欢歌,想说的话全都憋到了嗓子里去。

欢歌现在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和妖女相似,冷漠的眸子瞧人的时候仿佛是在瞧什么没有生命的物件,叫人心冷。

“国祭当前,国主最近可要养好身体,为我们乐国祈福。”说这话的臣子并没有多少真心,仔细琢磨他的口气倒是能听出几分阴阳怪气。

欢歌点了下头,看着所有的臣子缓缓退出了正殿,他起身走到偏殿门口,又迟迟不敢进去。

他不敢看黑羽现在的模样,害怕和对方见了面之后对方会指责亦或是宽恕自己的行为。可无论是哪一个,他自己似乎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他在偏殿门口站了许久,皇宫的侍女走了过来向他行礼通报,“国主,国师大人的父亲求见国主。”

欢歌身形狠狠一震,是啊,黑羽许久没有回去,他父亲该担心了。

可是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伯父呢?

他张了张口,声音又轻又缥缈,“不见......”

心脏的绞痛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嗓子眼感受到一股腥甜,头一阵晕眩。

“国主,您没事吧?”侍女见他这副模样关切地问道。

欢歌摆了摆手,“没事,你退下吧。”他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扶着墙一步一步回到寝宫。

欢歌擡头看着自己寝宫上的壁画,这是他自己画下的。他画这壁画的时候,黑羽就坐在壁画

他擡手,一枚记忆碎片从壁画上凝聚而出,他从怀里取出另一枚记忆碎片,那是他昨夜去了黑羽在宫外的屋子取出来的。

黑羽在宫外的屋子他去过的次数很少,里面的物件极少,几乎每一样都与他有关。他垂泪将两枚记忆碎片容成一片,记忆碎片散发出淡淡金光然后重新回到壁画之中。

“是我做错了。”他当初就应该听黑羽的话,不该对魔动情。

不是不爱了,是后悔了。

欢歌胸腔中的那口鲜血再抑制不住一口喷了出来,他却笑了。

欢歌将毕生的灵力凝为实质成一把半臂长的短剑,他望着窗外的绿植和黄沙满布的远处,想起自己说的话。

——我可是离开了黑羽就不行的。

欢歌擡手将短剑抵在脖颈处,然后为他这一生画上了终点。

所有的画面退散,顾文青一口鲜血喷了闻鹤半身,他尴尬地擡手用袖子将闻鹤脸上的血沫擦干净。

“我刚刚好像共情太深了。”顾文青将唇角的血迹抹掉,“这记忆也看完了,可是月石最后出现在哪里也不知道。”

顾文青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酸胀的痛,好像刚刚欢歌的情绪还留在他的身体里似的。他没有想到乐国的覆灭是这样的简单,甚至没有什么暴政外扰,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向了覆灭。

“不,月石最后出现在国主的手上!”闻鹤无比肯定地捏住那枚金色的记忆碎片,“就是这个!”

顾文青的视线落在那枚金色的记忆碎片上,它已经不是记忆碎片里出现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一寸长的棱状晶体。

“他将自己和黑羽的记忆还有月石融在了一起......”顾文青喃喃着。

闻鹤一想到方才见证的那段友谊,那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唏嘘的故事。明明彼此都没有错,错的是蛊惑人心的魔物才是!

“如果不是魔物蛊惑人心,欢歌那一掌也不会拍在黑羽的身上。”

“那也是欢歌自己的选择,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要靠近魔,他自己一个成年人了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顾文青下意识反驳道,“你要说所有的魔物都是坏东西的话,那个九溪还能冒死去冥界为他取来月石呢。不都说魔物自私自利吗?九溪都为了他连生死都不顾了,这不算爱吗?”

闻鹤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确实没有办法去反驳顾文青的话。

九溪为欢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能因为魔没有爱就说九溪她不懂得人类的爱。或许她确实不明白,但她一直在学习如何去爱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