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1 / 2)

等风

靳司屿意外地看着温黎,似是没料到她会从南潭来京北。再看贺郗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眼里竟然会染上一抹慌乱。

温黎站在病房门前一动也不动,靳司屿和贺郗礼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起贺郗礼为了保护她跟秦奎打野球,浑身是刀片划过的血痕。

而现在,贺郗礼住院都是因为她,因为想要给她的奶奶赚手术费。

浑身淤青,肋骨断了四根,胳膊脱臼。

贺郗礼躺在病床上,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丝血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温黎咬着唇,抱着保温盒的指尖用力至泛白,她久久眨了下眼睫,眼眶里的酸涩如潮水般涌出来,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刀狠狠地戳剜,疼得她浑身颤抖。

靳司屿留给两人空间,走出病房:“你们聊。”

温黎提着保温盒走进来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无视贺郗礼笔直的目光,垂睫,轻声说:“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自己的。”

“阿黎,我是昨晚喝酒过敏…..”贺郗礼在温黎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眼睫的泪光,心一顿,想起身,肋骨撕扯得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温黎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还是没忍住回了头,贺郗礼已经下床朝她走来。

他表情看起来很不好,额头浸了薄薄一层汗,眉头皱起,整个身躯像是直不起来,冰冷的掌心用力攥着她的手腕,他嗓音很哑:“别走。”

温黎也不知道怎么,眼泪跟不受控制似的,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别哭啊,真是过敏。”

“要真受那么严重的伤,老子能拖着这身体跟你去月城看电影啊。”贺郗礼另一手环着她的腰,粗粝的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擦拭,低声说,“真没事,不信?我现在给你做一百个俯卧撑给你看。”

她手背随意擦掉眼泪,擡眼,泪光模糊中也能看到贺郗礼就要在病房里给她做俯卧撑,温黎连忙拉住他:“还做什么啊,你再不躺床上我真走了。”

贺郗礼这才停下动作,他揉了揉她后脑勺,嘴角勾着恣意散漫的笑:“躺,我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黎没好气地瞪他,贺郗礼不当回事地拉住她,生怕她离开。

她坐在病床旁,将保温盒掀开,里面是五六点去小吃店买来的大米粥,鸡蛋和炒青菜。

“吃饭。”

还是热的。

贺郗礼喉结滚了滚,低哑的嗓音从喉咙里磨出来:“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黎看着他的脖颈还有着过敏泛红的症状,她闷闷道:“凌晨一两点。”

去火车站路上,温黎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商店买了保温盒,再三碾转来到京北医院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她去附近卖早餐的地方买完早餐便来找的贺郗礼。

握着她手的力度逐渐变大,贺郗礼眼眸落在她身上:“胆子真大,不怕被人给卖了。”

温黎没做声。

从绫苏冉那里知道他住院的消息,她脑子里除了他,什么都装不下了。

吃过早饭,温黎抿着唇:“衣服掀开我看看。”

贺郗礼又恢复到一副浪荡公子哥模样,漫不经心道:“不好吧,我可是病人。”

温黎直接上手,贺郗礼轻而易举地攥着她双手,他眉梢轻佻:“干嘛啊女朋友。”

她努力想挣开,却没想到贺郗礼即便受着伤,力气也大到惊人。

“我就看一眼。”温黎见他不动,“不让看那我现在就回南潭。”

说完,对上贺郗礼幽深漆黑的眼眸,他好整以暇地嗤了声,最终低声道:“真服了,你就在老子面前横吧。”

“看了别哭。”

温黎掀开贺郗礼的上衣,被眼前的一幕看得眼圈再次泛红。

少年浑身没有半点能看的,原本的肌肤颜色已被青紫色的淤青掩盖,肋骨处被砸到充血,像一条条红色的网烙印在体内。

温黎指尖颤抖着不敢上前,更不敢触摸,她咬着唇,眼眶逐渐变得模糊,眼泪再次流下来,她带着哭腔:“你是傻子吗,你不要命了?你又不会打拳,你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明明受着伤,肋骨都断了,为什么还要带我去月城看电影,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心疼自己的身体啊。”

贺郗礼低头看她哭得鼻尖都是红的,有点想笑,他指尖蹭了下她眼角,很轻地将她眼泪擦掉:“跟你比,这伤算不了什么。”

“再说。”贺郗礼撩起嘴角,笑得勾人,“老子有女朋友疼。”

温黎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眼还是红的,整颗心像是被他揉成一团。

她看着他,突然倾身,指尖搭在贺郗礼的胳膊,轻轻抓着,仰头亲上去。

贺郗礼一僵,眼前的人闭着眼,纤长的睫毛颤抖,脸颊泛着红晕,她在亲他。

“以后别再去打拳了好不好,我奶奶不需要你的钱,我更不需要,我已经存很多了,很快就可以给奶奶手术,贺郗礼,你别再让自己受伤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温黎第一次主动,眼睑下垂不敢看他,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浑身又热又燥。

半晌没听到贺郗礼的声音,温黎还是擡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