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郎(1 / 2)

高郎

“阿九!”殷夜熹看到芈九,也不禁眼眶一热,忙翻身下马,亲手将人扶起。

芈九确认了殷夜熹的身份,丁晗映一言不发地将船固定在旁,搭了小舢板渡水而来。

高隽只觉得无比怪异。

丁晗映五官生得秀丽柔美,肤色白皙如玉,身形纤巧,只消他不开口讲话,寻常人相处久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只是以他多年习医及行医锻炼出来的眼力,当然能看出丁晗映是男扮女装。

恰逢大灾,男子假扮女子出门在外更方便,他也理解,就是他对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敌意。

高隽虽然对殷夜熹生过些心思,却很快就控制住了,且没有说破过,此时更没有明显表露在外,也不知这个红头发的小美人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怨气。

若丁晗映是个女子,敢这样轻待他,甭管是不是惹不起的身份,他高低要让人吃个闷亏才好。

可他是个男子。

高隽想到方才透过车窗,看到他在船上撑篙的矫健身姿,感佩他小小年纪,在大灾里撑船救人捞尸,既勇且善,也就对他的眼神故作不见。

丁晗映听说殷夜熹是被一个男子救上来的,再看这男子的行医队伍已经暂时被殷夜熹收为帐下,自然就将二人的关系想歪了。

他是民间生长起来的少年,并没有太多的政治头脑和敏锐嗅觉,对二人之间隐隐提防又有点暧昧的状态没有办法做到正确的解读,只能简单粗暴地认为她俩有问题。

芈九在这里,丁晗映也在这里,高隽又是可信之人,殷夜熹的身份就不必再保密了。

高隽忙告罪下拜,被殷夜熹扶住。

她温声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朕的性命还是高郎所救,该我向妳行礼才对。”

等到互相厮见过后,殷夜熹颇有几分无奈地向高隽介绍丁晗映:“这是丁美人,妳叫他阿映就好。”

高隽正正经经行了礼,丁晗映略侧身避开,口称不敢。

高隽看他那醋样,也无意与他交好,打过招呼就不再关注对方。

历经两个世界,殷夜熹向来知道男人就是小性儿,喜欢愱殬同性,甚至愱殬异性,总之愱殬任何比自己强的人,因此对于二男之间不咸不淡的暗流涌动觉得稀松平常,不以为意。

至于芈九,她是殷家皇室最忠心的狗,目前只忠于殷夜熹,对两个儿郎之间的明争暗斗根本不放在眼里。

双方各带的护卫侍卫们就感觉明显了。

这种感觉直到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既然丁晗映和芈九的搜救队和殷夜熹遇上了,自然是就近找一个稳妥安全的地方先安置下来,然后给京都去信,再派多点人来接应回京。

至于高隽的队伍,得看皇帝的意思。

丁晗映这几天吃住都在船上,却不敢让殷夜熹陪他一起住过去,自然是上岸上来。

高隽想着皇帝流落在外多日,也素了这许多日,他是殷夜熹的侧室,自然就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地方睡觉。

哪知殷夜熹和丁晗映竟然不满意,要另外给他安排地方住。

高隽心下诧异,面上却不显露:“队伍里男子少,不若让丁美人跟我一起歇息?只怕委屈了他。”

出门在外的,也没有那样讲究,能跟高隽同住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在那之前,为着安全,丁晗映一直是住在船上的。

殷夜熹见他没有明显表示不愿意,替他应承下来。

殷夜熹和芈九离开,将丁晗映留在这里,屋内本来和煦的气氛一下子冷却。

丁晗映斟酌再三,观高隽不是个古板家庭教育出来的人,他自己亦是民间长大,说话自然有一种淳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遂忍不住询问高隽:“高兄这段时间跟着圣上着实是辛苦了,不知陛下许了高兄什么位份?”

高隽愕然道:“丁美人误会了。余同陛下并不曾逾矩。”

在巴州,男子的身份并不似其余州郡低微,甚至有一些少民是男子掌家。他的身份是南药王谷的长子,他的母父没有因他是个男子就不传他医术,反而因为他的天赋高于胞妹,对他很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培养,就算将来成婚,也是要继续行医的。

“不然不是枉费余一身医术吗?还对不起家族的栽培。”

而且他也想一展抱负,不想困在后宅做一个无知人夫。

丁晗映听完后若有所思。

高隽看着打消了他的疑虑,也不再多言,闭眼休息。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身后少年清朗音色幽幽响起:“皇上不曾临幸过我,我留在宫里,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