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
任雅书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喃喃道:“妳说什么?”
束英彦也知道现在问这个不合适。
任家全家被判斩立决,已于秋后行刑了,任家的一应财产包括药铺房屋田地以及金银细软都被没收,就连进药的渠道也被皇家接手。
在任雅书家破人亡的当口问他要不要跟她,实在有点乘人之危。
就算她觉得任雅书对她是有点喜欢的,恐怕此时也不会答应吧!
没有哪个男儿能在家人俱亡的情况下还能想这些旖旎之事。
然而束英彦必须要在此时问这个问题。
任雅书已经被软禁超过半年了,殷夜熹固然不会苛待他,从未断过他的吃穿用度,换季了也记得给他分配相应的物品,但毕竟是没有自由的软禁,身体上可能受得了,心理绝对会受到损伤。
束英彦自己被关过暗室,她知道那种滋味。
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默默等待未知的明天,死亡或许都是最好的解脱。
要真正从这种心阴影里走出来,需要很久,还需要合适的开导。无论哪样,都需要投入人力和金钱。
首先一点,就是得换一个自由开阔的环境。
所以束英彦不能让他继续在这儿待下去。
殷夜熹如今贵为皇帝,当然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再关任雅书三年五载的也没问题。
或许给任雅书一段时间接受会比较好,她却不能真让任雅书继续关在此处。
殷夜熹没有理由继续留着任雅书,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喜欢,任雅书恐怕在家人行刑后就已经“病亡”了。
殷夜熹是为了她,才暂时留着任雅书一条命的。
新帝愿意囚着他不杀,是对她的看重,她却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份优待。
之前是领兵在外,如今回了京都,她得尽快把人捞出去。
束英彦见任雅书看着她发呆,心都要碎了。她隔着他一段距离坐下,让视线与之齐平,然后细细同他分说。
“我知道,现在让妳决定终身大事是很残忍。可妳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她举目四望。
房子不小,住任雅书一个人还显得挺空旷的。
她知道任雅书要的不是这种空旷。
他需要可能不大但足够温暖的舒适环境,他需要放下心神,才能让时间慢慢冲淡丧母丧父的伤痛。
束英彦叹道:“任二公子,我对妳的心思,妳应当能明白。我想求娶公子,不知公子可愿?”
任雅书脑子嗡嗡的。
眼前这个毁了半边脸的替身在说什么啊?
她居然说要求娶自己。
求娶?
“妳是不是疯了?我是皇帝姐姐的人。”
束英彦脸上一抽,她咬了咬后槽牙:“我不在乎。”
以前的事,是任雅书没得选。以后……
任雅书怪笑起来:“妳不在乎?哈!皇帝姐姐也不在乎吗?就这样把我送人了?”
他原本已经哭累了,这段时间几乎日夜以泪洗面,本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此时仍是不争气地泪如雨下。
任雅书睁大眼睛,眼泪一颗颗掉出来:“皇帝姐姐把我送给妳了吗?”
束英彦沉吟,摇摇头,又点点头。
任雅书口中的“皇帝姐姐”指的是殷烨。殷烨已经没了,被她一剑捅了心口。
现在的皇帝是曾经的替身之一。
不过要说是皇帝把任雅书送给她了,倒也没有错。
任雅书闭上眼,心痛如绞。
束英彦见他哭得梨花带雨,又怜又心疼,轻声劝道:“任二公子,妳随我出宫吧!”别再待在这儿了。
任雅书哭得视线都模糊了,抽抽噎噎摇头道:“我不信皇帝姐姐就这般狠心。我要见皇帝姐姐!”
束英彦有些挫败。
她明白眼前人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是殷烨,倒没有迁怒殷夜熹,只是耐心解释:“圣上日理万机,再说,放妳出宫一事乃是圣上仁慈,咱们悄悄儿的出去就好,就不用叨扰圣上了。”
任雅书没有同意,坚持要见新帝。束英彦劝了好久未果。
到最后,任雅书又恢复了她进屋前的样子,别过脸去不理她。
束英彦再多次尝试与他搭话,他都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