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1 / 2)

吃醋

从东街回去,二人又在江南住了一段时间。

大多时候住在徐家,偶尔的时候,谢离要炫耀自己准备了小半年的别院,磨着盛怀宁跟他过去看看。

那别院很大,比徐家还要大一些,亭台楼阁假山小溪更是无所不有,甚至谢离折腾了不少人去移了几百盆蓝雪花,专门辟了个院子当做小花园。

里面百花齐放,花红柳绿地瞧着晃眼,盛怀宁嘴角一抽,问他。

“你种这么多做什么?”

“养着好看。”

谢离洋洋得意地抱着她看着自己的杰作。

“过了夏日该枯萎了。”

何况如今还不到初夏,蓝雪花也没到开的时候。

“无妨,到时候败了,自然还有别的花开。”

谢离不甚在意地摇头。

盛怀宁喜欢的花有很多,蓝雪花,海棠花,君子兰,荷花……

总有四季都开的。

“只要宁宁喜欢,哪怕只开一天,折腾弄来这小花园里,也是值当的。”

盛怀宁今日戴了一双浅绿色的耳珰,映在白皙的耳侧,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更添几分灵动,谢离一边与她说着话,手上也不闲着,轻轻捏了她的耳垂,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你别闹。”

盛怀宁拍掉他的手。

“在自家院子里,宁宁怕什么。”

谢离一脸理所当然。

自家院子也是青天白日,盛怀宁懒得理会他。

“那院子呢?

只我们两个人住,你弄得这么大……”

瞧着比京城之前的太子府大了两倍不止,前后把整个别院逛过来都要一个多时辰。

“大一些好,亭台假山容得下,还有宁宁之前想要的温泉,我也想一并顺着山头引下来。”

谢离温声说道。

他考虑的周到,低声与盛怀宁说着自己的打算。

“这别院好歹是日后咱们的家,就算不时常回来住,也要弄到最好才是。”

他低下头,将下颌搁在盛怀宁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喜悦。

“宁宁,我们有家了。”

不是冰冷的金玉楼阁,不是空旷的院子府邸,是他和盛怀宁的家。

他话中的高兴毫不掩饰,盛怀宁只觉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也跟着软了语气。

“嗯,是我们的家。”

“也在江南住了近一个月了,宁宁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谢离笑眯眯地问她。

“去哪?”

“西边边境。”

乍然听到这个地方,盛怀宁眼神一颤。

那是先前南明与西边国家的交界,也是……也是邬离的旧都。

她记得梦里断壁残垣,那都城后来被谢癸一把火烧了个彻底,后来亦从书上见只言片语,说后来那处地方荒废着,被临近城中的人开辟,又建成了个镇子。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她想起那天冬雪做的一场梦,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好。”

谢离的办事速度极快,她答应了下来,几乎没怎么准备,他就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辞别了徐家二老,踏上了往西边去的路程。

一路颠簸,在第七天的午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当时邬离的旧都。

彼时盛怀宁正慵懒地倚在谢离怀里睡觉,听见一句到了,她下意识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问。

“到了?”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了几分温软,看着她氤氲的眼神,谢离没忍住笑了笑。

“到了。”

他们这会才进了镇子,门外的声音很热闹,盛怀宁下意识要撩了帘子往外看。

“慢着点。”

谢离不放心地捞了她一把,又看她一副高兴往外张望的样子,开口。

“再往前面就是住的客栈,不如我先去安排人将东西送过去,你就在这等着我。”

盛怀宁想也没想地摆摆手。

“好。”

于是她从这下了马车,谢离带了人往前面的客栈去。

盛怀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脑中记忆瞬间拉回她梦到邬离皇后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邬离都城,已经处处断壁残垣,看不出几分完好的样子,所以她不知道这个都城完整的旧貌,如今站在人潮拥挤的街道,看见处处青砖绿瓦,摊贩叫卖,与梦中依稀记得的轮廓不尽相同,多少有些感慨。

但脚下踩的这片土地到底是之前邬离旧都的地方,盛怀宁第一次来到这,抱着替邬离帝后再看一眼这片旧都之后样子的想法,也四处张望着,将这个镇子的全貌收入眼中。

这个镇子并不大,当时旧都剩下地方都用作了操练兵士,只有这么一片的地荒废着,被他们辟来新建了一个镇子。

又因为此地连通着往外其他几个国家的地方,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有急着赶路的,有来此玩乐的,有当地的子民,也有……

“姑娘是外地来的?”

盛怀宁的思绪被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她下意识回过头,瞧见路边站着个貌绝冠玉的白面郎君,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了。

这郎君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瞧着和谢离差不多大,一身素衣锦袍着在身上,脊背挺的笔直,剑眉星目,通身的气质不凡,与来来往往的人群格格不入。

只一瞧就猜到不是寻常人。

本着礼貌,盛怀宁微微颔首。

“的确。”

“我便猜到是,毕竟本地的百姓,少有这么新奇地盯着这地方瞧的。”

他嘴角勾出几分笑意,目光落在她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才敛下眉眼问。

“姑娘既然不是本地人,又为何瞧着……一副对这地方很是怀念的样子,难不成……是之前在此待过?”

“没有。”

盛怀宁没想太多,匆匆答了一句刚要走开,听见他下一句顿时又怔愣在了原地。

“那姑娘是先朝邬离人吧?或者家中有人是先朝人?”

他笃定地问道。

有一瞬间,盛怀宁看着他一双清然的眸子,几乎要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为何这样问?”

她眼中的警惕让这人笑了笑,继而语气歉然地解释。

“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这两天见了许多先朝邬离来这的人,所以斗胆一猜。”

“见了很多?”

“嗯。”

他点头,见盛怀宁似乎有些感兴趣,便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