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第117章

“惯会贫嘴。”

盛怀宁白他一眼。

谢离捏了捏她的手指,更凑近了些。

“宁宁怎么连实话都不让我说?”

隔着院子外面就有人,盛怀宁懒得和他掰扯这些,从他手里挣脱开,拂了拂衣袖。

“好了,别闹了,该去看看城主了。”

“见他干什么?”

谢离把玩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死前总还有点利用价值。”

“可只怕他不敢说。”

说了是一死,不说也是一死。

而他是谢癸忠心的走狗,只怕难吐出点什么。

“这倒无妨。

盛司。”

她扬声喊了一句,盛司从院子里走出来。

“小姐。”

“你去,半日时间,我要从他口中听到实话,要他签字画押。”

盛怀宁站直了身子,淡声吩咐。

“是。”

谢离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跟在盛怀宁身边很多年的暗卫,听闻折磨人很有一套办法,能让死人嘴里吐出真话。

上次抓河盗头子的时候,就是这人去撬的话。

见着盛司领命离开,谢离嘀咕。

“宁宁身边怎么总跟着这些男侍从。”

“不就盛司跟的久了些?”

盛怀宁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还有茯芷呢。”

“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盛怀宁刚要问出口,看到他的眼神,忽然明白了这人是在吃飞醋。

她顿时哭笑不得。

“谢子瑾,你这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什么?”

盛司除了跟在她身边办事之外就再没什么交集了,这飞醋他也要吃?

“也不止男侍卫,还有江二,谢知,宁宁身边总有这么多人。”

谢知这就有些无稽之谈了。

盛怀宁瞥他一眼。

“要是给我二哥知道了你如今还在吃他的飞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你和江二还有婚书在身呢。”

谢离意有所指地喊她,软了声音道。

“宁宁,等回了京城,去江家取消婚约吧。”

盛怀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离就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凶巴巴地低下头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不准说不。”

唇上一吃痛,盛怀宁嘶了一声。

“谢离,你属狗的?”

谢离顿时又心虚地亲了亲她,被盛怀宁推开,又坚持不懈地缠上她的手指,软了声音叫。

“好不好嘛,宁宁。”

盛怀宁本要点头答应,一张口又感到唇上牵扯出一丝痛意,顿时转了转眼珠,落下一句。

“看你表现。”

盛之珩刚走过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幕,见着二人欢笑打闹着离开,他顿时啧了一声别开眼。

盛司的速度果然很快,这日到了晚上,就来回禀了消息。

二人顺着路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城主身上用了刑,衣裳上染着血色,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他被绑在架子上,垂下头。

听见声音,他怨恨地看了一眼来人。

“谢离,如此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

谢离掀起眼皮看向城主。

城主本要讽刺,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狰狞地怪笑了两声。

“我有什么可死心的,你坏了皇上的好事,这个储君的位置……就别想坐稳了。”

“这东西都是城主亲口承认的,白纸黑字摆在这,坏了皇上好事的人,明明是你自己。”

盛怀宁轻笑了一声。

“我不可能画押的。”

这么半日他虽然忍不住将蟾宫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却强撑着一丝清明没在上面画押。

“不过……盛家的人也跟着谢离凑热闹啊,该不会真以为他能登基,赏你个侍妾的位置坐一坐吧?”

城主恶毒地看着她。

此话一出,盛怀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离以后抽了一旁的鞭子,啪的一声甩到了他身上。

沾了盐水的鞭子甩到伤口上,他顿时凄厉地嘶吼了一声。

“谢离,你……”

“死到临头,还不闭上你的嘴。”

谢离冷冷地看着他。

“死到临头?不,我不会死,该死的是你们。”

“你以为皇上还会来救你?”

盛怀宁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蟾宫的事已经抖出来了,百姓民愤摆在这,尧城被打开,很快消息会传遍天下,你猜皇上为了保下自己的声誉,会牺牲谁呢?”

“你少胡说。”

城主不以为然。

“尧城应该有你的暗线吧。”

盛怀宁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他面前。

“你猜事情发生了半日,若是皇上真在意你的死活,为何此时还没从京城传出动静。”

她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带着让城主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语点到他心中最害怕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皇上要清誉,他并不在意替皇上办事,做皇上的替罪羊,但总要有好处。

做的这些都是千夫所指万人所骂的事情,他一切都是仗着皇上的势,若是皇上不管他,他就只有一死。

“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画押,绝不可能。”

“不画押你也一样得死,非但得死,还得被敲断手指,一点点折磨死。”

盛怀宁毫不在意地落下一句,接了盛司手中的纸张,低头看了一眼。

他将蟾宫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盛司都已经写了上来。

“除了蟾宫,皇上还有吩咐你做别的事吗?”

城主低头不语。

盛怀宁握了一旁的匕首上前,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手刺下去。

刀刺到一半被他惊慌失措地躲开。

“没有了。”

“画押。”

盛怀宁更走近了两步,将手中的纸递过去。

“够不着,你走近点。”

盛怀宁再近了两步,城主眼中骤然泛出几分恶光,五指紧握成拳,恶狠狠地攥住盛怀宁,低头对着她的脖子咬去。

变故陡生,谢离还没动,盛怀宁掀起眼皮,手中匕首一扬,削铁如泥一样,骤然砍断了他一截小指头。

鲜血喷洒而出,他凄厉的叫声几乎要把整个地牢掀翻,盛怀宁拿了一旁的鞭子,恶意地碾磨在他的伤口上。

火辣辣的疼痛直冲天灵盖,盛怀宁拽着他断开指头的伤口处,摁在纸张上,画了押。

“我签字,我签字。”

他尖利地叫了一声,浑身颤抖着,看着面前明艳而笑的贵女,滋生出由骨子而起的恐惧。

盛司连忙拿来了笔。

他用缺了一截指头的手歪歪扭扭地写了名字,战战兢兢地看着盛怀宁。

“这样好了吧,好了吧?”

盛怀宁将东西递给盛司,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他。

“好了,安生等着明日处决吧。”

“你真要杀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离。

“我早说了,皇上已经放弃你了。”

盛怀宁扬眉道。

“那我都签字了,也画押了,我什么都承认了,哪怕你们救我一命呢?

盛小姐,贤侄,方才我也断了指头了,遭到报应了,以后我一定……一定洗心革面。”

“断的指头是因为城主大人不太会说话,要你的命……当然是为了杀鸡儆猴。”

盛怀宁打断他的话,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又说。

“走错了路,总要付出代价,尧城这么多百姓尸骨未寒,可都等着你下去赎罪呢。”

“不,不,不!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城主痛哭流涕的嘶吼声在身后响起,盛怀宁扔了匕首,与谢离并肩从地牢离开。

第二日午时,在城主府东侧,蟾宫前,城主被押着,送上了断头台。

这日是个难得的晴天,蟾宫外围了许多人,城主擡头就看见面前自己亲自主持操办的,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有黑压压一群百姓,眼中闪烁的恨意和厌恶。

恨不能把他吃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随着百姓们群情激奋的话,台上的刽子手操刀,狠狠砍了下去。

一刀,人头落地,鲜血喷洒在蟾宫前面,城主的头圆滚滚地滚落下去,死不瞑目地看着蟾宫。

“放火。”

蟾宫外早被淋上了火油,随着谢离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拿着手中的火把,丢到了上面。这个,富丽堂皇,而又埋着森森白骨,承载着帝王私欲,贪念的宫殿,被付之一炬。

青天白日下,大火明晃晃地烧了一个时辰有余,才将蟾宫全然烧毁,留下一片灰烬。

继而尧城下起了雨。

大雨将灰烬也冲刷下去,顺着城东,汇入河流,将这个宫殿存在的痕迹全然抹去。

盛怀宁与谢离一直站在原地,谢离撑了伞罩在二人头顶。

他们静静地看着蟾宫被烧尽,谢离才觉得心中的焦躁被一点点抚平。

“也算是,不辜负那一晚在私库,那人说过的话吧。”

盛怀宁神色飘忽了一下,叹息。

“回吧。”

谢离拢住她微凉的指尖。

城主已死,蟾宫也被处理,副城主才被敲打了一番,如今对城中的事很是上心,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愧疚,还是害怕。

“事情既了,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

城主府内,盛之珩问盛怀宁。

“本身想再回江南,将他身上的旧疾早些治了,可如今新城主没到任,总也害怕出变动。”

此番他们是要让谢癸吃个哑巴亏的,把尧城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以防再变成谢癸的傀儡地,自然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放心。

“只用等着尧城城主到任?”

盛之珩问。

盛怀宁轻轻点头。

“当时圣旨中,谢癸为了让谢离心甘情愿来尧城,特意说了尧城全权事宜都交给谢离处置,他不会对过问一句。”

如今也能给他们钻这个空子。

新调任来的城主,自然是他们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倒不难,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如今就离开尧城去江南,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盛之珩思索道。

“大哥,你……”

“索性如今我回到京中也无事。”

何况魏谆已死,他们和谢癸争斗几乎要摆在明面上,也不怕如今表现出白家和谢家走得近的倾向。

“反正尧城大小事情都处理了,太子身上的旧疾重要,还是早些去吧。”

算着时间,他们几乎在尧城又呆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