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外头吹风?受寒了可怎么了得?”
卫澜霆微笑着替他拢好身上披风,系了一个结。
江无虞见他的手在自己的锁骨处系着披风上的丝带,心思一动,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卫澜霆的手掌。
卫澜霆缓缓擡起眸子望着他,眸中透着不解。
“离渊帝会处死我吗?”
江无虞嗓音清冷如玉,配上这无边月色,竟是别样的凄清惆怅。
卫澜霆的大掌回握住江无虞软软小小的柔夷,低缓坚定的声音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有孤在,绝不会。”
卫澜霆以为江无虞是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危,才会夜不能寐,在外头吹着夜风。
却不知道,江无虞只是害怕卫澜霆为他做得太多。
江无虞仰着素白的小脸,趁着雪白月光,仔仔细细盯着卫澜霆看,生怕遗漏一丝从他脸上闪过的神色。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着:
“那殿下又是用怎样的条件,护住了我的性命呢?”
“你真想知道?”卫澜霆反问。
江无虞乖乖点头,“若是离渊帝的要求太过分,殿下千万不要因我而委屈了自己。”
“那孤说了,你可不要生孤的气。”
“好。”
“他让孤领兵与清江国打仗,只准胜不许败的那种。”
“离渊帝让你上战场?”江无虞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
战场上刀剑无眼,危机四伏。
离渊帝竟是连卫澜霆的安危都不顾了。
卫澜霆不甚在意地勾唇笑了笑,问他:“你不应该关心清江国的将士吗?”
“清江国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母后无恙。”
江无虞说话时十分干净利落,可见他的确不想与清江国再沾染上半分瓜葛。
卫澜霆颔首,擡起胳膊揽住江无虞的肩膀。
“有你这句话,孤就放心了。孤之前还担心若是这仗胜了,清江国破,你会不会怪我。”
“殿下多虑了,江鸿欺我逼我,我巴不得他国破家亡。
若是殿下真的灭了清江国,只希望不要滥杀无辜。至于江鸿,委实该死。”
江无虞寒鸦般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团阴影,敛去了他眼中汹涌的恨意。
他早就想将江鸿除之而后快了。
只可惜母后在江鸿手上,所以才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说白了,江无虞对江鸿除了恨就是恨,他对清江国也没什么特殊感情。
卫澜霆若是能灭了清江国杀了江鸿,还正好遂了他的心意,他还得感谢卫澜霆替他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再者说,将清江国百姓尽数归于离朝管制,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起码君主不像江鸿那般昏庸无能,只会逞匹夫之勇。
“放心,孤会派人先将你母后救出来,保证她的安全。”
卫澜霆也听出了江无虞话里话外对江鸿的恨意,自然心中负担全无。
“多谢殿下。”江无虞屈了屈身子,郑重其事地向卫澜霆行了个礼。
卫澜霆没好气地看着他笑了,笑声爽朗,如酿久的梅子酒散发出醉人的清香,沁人心脾。
“行了,快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屋吧。”卫澜霆拥着江无虞回了房间。
魏风声刚替江无虞铺好床,扭头就看见了卫澜霆和江无虞两个人举止亲昵地一道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魏风声觉得自己碍眼碍事的应该原地消失才好。
“太子爷。”魏风声规规矩矩地行礼。
“下去吧。”卫澜霆微微颔首。
“是!”魏风声溜得跟草丛里蹦跶的野兔似的,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卫澜霆皱了皱眉,扭头一脸嫌弃地跟江无虞说着:“卫砚怎么把这样冒冒失失的家伙塞到你这儿了?”
“还不都是被殿下你吓得失了分寸?”
江无虞摇头轻笑,说着忽然间觉得口有些渴,便去桌边倒了杯凉茶。
喝了一口水后,江无虞又有些好奇地问卫澜霆:“殿下此去领兵打仗,哪一日启程?”
“两日后。”
卫澜霆动作娴熟地接过他手里的杯盏,指尖一转,就着方才江无虞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茶水。
“嗯,很甜。”
喝完后,卫澜霆还煞有其事地点评了一句。
江无虞依靠着桌子懒散地站着,忍俊不禁地嗔视了他一眼,似乎是被他这幼稚的举止逗笑了。
只见江无虞站直了身子,柔如葱白的手指捏住卫澜霆的手,就着他的手轻啜了一口凉茶。
而后扬起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吻上卫澜霆的唇瓣,将凉茶以唇覆唇的渡到卫澜霆的唇中。
卫澜霆乖乖咽下,主动托住江无虞的柳腰,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