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訾灵解释后,他恍然地啊一声,懒懒地搭上訾灵的后颈,慢吞吞摩挲。
“这里才更像磨牙棒吧……”
訾灵被他摸得头皮发麻。
她没什么男女大防,天天跟同门打架能有什么男女大防,这方面的迟钝导致她总是直到最危险的时刻才能反应过来。
比如晚上魔神非要抱着她睡觉时。
“男女七岁不同席,不管怎么想,您这样的要求都不太合理。”她义正言辞地说。
魔神打了个呵欠,朝她歪头。
“可是你拿走了吾的被子。”
訾灵懵了一下,低头一看——她的确把各个洞xue的御寒物都翻了过来铺在石床上抵御冰冷,怎么?这其中竟然有魔神的爱铺吗?
“我,还给您……”她准备忍痛割爱。
“不用。”
话音未落,魔神已经掀开被子挤了进来,坚实的小臂自然而然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带,就把她带到怀中。
两具温热躯体相贴,轻易驱散石床的寒意。
訾灵瞪圆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她还在斟酌措辞,魔神喉间模糊地呵了一声,像某种大型犬类动物在她的颈窝蹭来蹭去,舒服又惬意地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
“睡觉。”他一锤定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訾灵憋屈地生了会儿闷气,后知后觉地想,这样……是挺暖和的哈。
她瞪着石壁,没能倔强多久,就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迷迷瞪瞪阖上了眼睛。
反正魔神只是抱着她取暖而已,他又没长出情爱那根筋,偌大一个息魔涧就他们两人,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抱着睡觉而已……
应该没事……
吧?
墙上划的正字超过了六个,她已经在息魔涧停留超过一个月了。
这天訾灵托腮望着天边的白云,觉得有必要出去看一眼自己亲爱的伙伴们了。
——再不出去,他们要以为她死在里面了。
她拍拍裙裾的雪粒,今日的造沧澜宗计划仍未成功,但她想偷会儿懒,今天就不干了。
她回到洞xue,刚架好火准备烤兔子,魔神从外面走进来。
他漫步走来,手中提着几个一看就是外面物件的食盒,訾灵瞥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咱们息魔涧被人攻破了?!”
魔神勾勾唇角,在她额头轻敲个暴栗。
“天塌了,息魔涧都不会破。”
訾灵看着他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碟吃食,恍然道:“哦,您出去了。”
“没有。”
“有人闯了进来。”
“吾扔出去了。”
“比你还笨。”
魔神还是那一贯的说话方式,只挑关键,来龙去脉是一点不讲,訾灵也不在意,端着一碟子软酪在鼻尖嗅。
“闯进息魔涧,还给您送礼,天呐,他们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魔神道:“不会,吾尝过。”
“哦。”
魔神把碟子推到她面前,擡着眼皮看她一眼,又飞快移开,欲言又止的神色中藏着一点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期冀。
“……尝尝。”
那名魔罗说,女孩子都喜欢甜的,软酪是最受女孩子欢迎的吃食。
他最好没说谎。
訾灵咬了一点,砸吧砸吧,高兴道:“好吃诶。”
魔神神色软了下来,唇角不受克制地上翘。
“吾特意找他们要的。”
“您特意让他们送礼?!”
“吾帮了他们,这是他们的回报。”
“噢……”
訾灵差点以为自己花了一个月灌输的真善美全打水漂了。
她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不再说话。
魔神支着额头看她吃,看她一起一伏的腮帮子,仓鼠似的。
“吾给你带了好吃的。”
“昨晚的话本子。”
“给吾念完。”
訾灵头也不擡,浑不在意地道:“待会儿吗?待会儿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魔神以为是出洞xue,“刚刚不是已经尝试很久?”
“不是啦。”訾灵擡脸冲他笑,“我的同伴们还在外面等我,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得跟他们会面。”
此话一落,洞xue内很久都没有声音。
訾灵旁若无人地吃完一碟软酪,舔舔唇角,忽然惊觉四周静得有些过分。
她把白瓷碟放下,对上魔神深不见底的瞳孔。
那里面似乎也在下雪,狂风刮骨,又冷又吓人。
“我记得您说,我是息魔涧半个主人,我应该可以……自己打开禁制离开吧?”
訾灵试探着说。
她在魔神捉摸不定的眸光中,忐忑地补充下一句:
“我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