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一生一对》最终剪辑完成,播出前的最后拍摄环节,是导演组安排的一组“静态画面定格”:
没有提词器、没有采访提问,也没有情感引导。
只是让他们并肩坐在镜头前,看一段他们过去三十年生活剪影,然后——做出任何他们想要的反应。
播放开始前,导演低声提示:
“别紧张,这不是展示,而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给彼此的‘结语’。”
画面从李雪菲刚踏入沈家老宅的那年冬天开始。
她穿着过时的羊绒大衣,拖着行李箱,身形瘦小但背挺得直。
字幕标注:
“200X年,她嫁入沈家”
镜头一转,是沈君泽冷脸坐在董事会,翻阅文件不带任何情绪。
“当时,他只把她当作交易的一环”
再往后,是无数个夜晚她独自坐在别墅楼梯口发呆的片段,是他站在门口却始终没有迈步的犹豫,是他们第一次公开携手出席发布会的震惊,是她在分居那一年偷偷哭红眼,也没让人看到一滴泪的坚强。
然后——
是他冲进医院签下病危通知书那张纸,是她在病床前整夜未眠地守着他,是沈念咿呀学语喊出“爸爸”的画面。
还有那些再平凡不过的瞬间:
厨房里她挽起袖子,他低头洗菜;
机场她靠着他肩膀睡着,他悄悄盖上外套;
深夜里,她一边骂他“自私”,一边给他贴膏药的场面。
画面最后,停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他们牵着彼此,站在山顶,身后是远处的晚霞,脸上都有岁月沉淀的皱纹,眼神却比年轻时更亮。
镜头缓慢拉近。
李雪菲轻轻吸了口气,低声说:
“原来……我们真的走了这么久。”
沈君泽握着她的手,声音低缓:
“我记得每一帧。”
“尤其是你哭的时候。”
她转头望向他:“你以前装得像没看见。”
“我怕你觉得我没用。”
“但你明明也那么脆弱。”
“可我也怕你觉得我不够强。”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只是,沈君泽忽然松开她的手,起身,绕到她身后,拉着她起身。
然后转身,对准镜头,轻声说:
“导演。”
“我们能做最后一件事吗?”
导演一怔:“什么?”